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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践行宫宴,古丽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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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暗未暗,远处天际已经隐隐呈现出一种鸭蛋青色,日渐西沉。

    永安临近皇城的街上车水马龙,南秦朝臣及各国使臣的车马不断往前,朝着今夜设宴的而东宫去。到达皇城,验明身份之后,执着宫灯的宫婢引着赴宴的官员集齐家眷向设宴的宫殿行去。

    这宴会主要是为诸国使臣送行,诸国的使臣才便是今夜的主角。

    宴请外宾,自然不能少了鸿胪寺和礼部,是以今晚宴会南秦的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居多。

    因着宁玖和太子有婚约在身,东阳侯府自然在邀约之列。

    不过,受邀的只有宁晟父女几人。

    今夜的宫宴分设两殿,男宾和女宾走的道也是不同,宁玖坐着马车到达永安皇城的宫门口便与她的父兄分了道。

    宁玖今日穿了一件淡烟罗紫的团窠对珠纹的对襟襦裙,如鸦羽般黑滑柔顺的发绾成少女特有的单螺髻,娇俏当中不失灵动,发间用做装饰的则是与衣物同色的琉璃攒成的一簇珠花。

    昨夜薛珩深夜造访之后,她一夜未眠,一大早眼下便有些青色,所以她今日难得施粉涂脂,额间贴了永安城今日时兴的花钿,以此来修饰她的容色。

    她平时鲜少涂抹这些东西,因着今日气色不好,迫不得已便上了。

    宁玖的底子本就好,原本略差的气色经过精心的妆点后瞧不出丝毫端倪。

    唇红齿白,眉目明丽,一袭淡烟罗紫的襦裙将她的气质衬托的极好,额间一抹殷红的花钿犹如点睛之笔,让她整个人瞧着如万花中的一点红,说一句冠绝群芳也不为过。

    可见再美的人儿也需妆点的,今日她只是细细修饰了一番,便比往日照人了许多。

    宁玖在宫门言明的身份后,便将宦者将她来时的马车驱赶到一旁停放妥当。

    守门的宦者辨明了宁玖的身份之后,唇间立时咧开一个笑,态度十分殷切,“从此处往东宫去,还是有一段大段距离的,太子殿下已吩咐奴婢等人准备好了车驾,六娘子,请往这边。”

    身着青色袍服的宦者一拂手中拂尘,伸手将宁玖往宫门的右侧引去。

    宁玖顺着他的动作抬眸看着那边,果然已经停了一辆锦绣华丽的马车。

    不待宁玖回话,便听得旁边一道似嘲笑似讥讽的声音响起,“啧,太子殿下对你还真是看重,远远的便已备上车马,如今你六娘的架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呢。”

    宁玖闻言回首,果不其然的对上了崔婉那张讨厌的脸。

    许是近日发生的变故太多,崔婉竟在短短的几日内清减了许多,她的颧骨本就比常人要高些,此时面上没有了二两肉,使得她的颧骨更加显眼,整个人瞧着也更加刻薄。

    今日她身着胭脂色对襟宝相花齐胸襦裙,头绾双螺髻,傅粉涂脂,额间也贴花钿。

    这样的她瞧着本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只是眼下这几分姿色全被她面上咄咄逼人的表情给搅坏了。

    宁玖眼眸微眯,本不欲理会她。

    可转念一想,对于上门来恶心自己的人,若是不恶心回去,似乎有些太过于仁慈了些。

    这样想的同时,宁玖面上扬起一笑,目光在崔婉的身上留意了几瞬,而后道:“四娘子的身子好得竟如此之快,我以为你还要消沉几日的。如今看见你现在精神十足,还有心思对旁人冷嘲热讽,倒是有些意外。”

    周围有好些小娘子注意着她们二人的交锋,闻言不由得掩口低低笑出声来。

    这笑的,自然是崔婉。

    崔婉前几日在甘泉行宫丢了一个天大的丑,眼下风头还未过去,宁玖突然一提,相当于将她剥光了暴露人前。

    崔婉闻言眼眸的大睁,感受到周遭的人被自己的嗤笑,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瞪着宁玖忿忿地道:“宁六娘,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咱们走着瞧,别以为上次的事情,你逃过一劫便算结了。”

    宁玖无所谓地对崔婉笑笑,仿佛丝毫未将她放在眼底。

    崔婉更怒,宁玖不欲与她多做纠缠,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旁边的宫婢又催六娘子,“请六娘子上马车。”

    宫婢的话落之后,周围有许多经过的小娘子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宁玖的身上。

    此处乃是宫门,且人群来往众多,若有谁敢胆大包天在此处做手脚,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是以宁玖并不怀疑这马车的来历,在皇宫中,除太子和宣德帝,以及诸位亲王有乘坐马车的特权之外,旁人即便官位再高,也须得老老实实的走路。

    当然,若圣上要赐了特权高官除外。

    眼下太子让宁玖乘车,便相当于是在为她做面子,同时也是在为他自己做面子。

    宁玖暗暗一笑,心道,也是,毕竟上次在甘泉行宫的时候,太子将宁三娘封为了良娣。

    众人听闻这消息后,所有人都在明里暗自都在嘲笑着她。

    想到此,宁玖点头,带上自己的侍女去了太子准备的马车之上。

    很快马车便驶动起来,车轮滚滚,向东宫而去。

    隔着车帘的间隙,宁玖看着不断往后的玄色屋脊和红色宫墙,心中不由微微烦躁,薛珩昨夜对她说的那番话,再次浮上了心头。昨夜自他走后,她便一夜未眠,今早起来眼下还有些倦色。

    她伸手摸了下额间的花钿,觉得有些不自在。

    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必为了今日赴宴特地涂上了脂粉和胭脂来修饰气色。

    越想,宁玖便越觉担忧。

    昨日薛珩临走之时,信誓单单的说会让她与太子的这桩婚事化为废纸……他的神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真让薛珩搅黄了此事,那她想要接近太子,挑拨他与端王的关系的计划,岂非是泡汤了?

    思虑之间,马车已不知不觉的行到了宫殿之外。

    此时此刻,天空已然泛着深青,挂着几道云霞,宫人们已经开始有序的点燃各处的宫灯。

    宁玖目不斜视地由着宫人引着她走入大殿,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今夜男宾和女宾分别于不同的殿内宴请,女宾这边主持宴会的依然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王贵妃,男宾那边则是太子。此时宁玖的位子竟在诸位贵女最首,其下依次是郑娴,柳若灵,最后才是崔婉。

    宁玖立时顿悟,看来今晚女眷这边入座的位置是按照其订婚身份的高低来排的。宁玖清楚的看到方才崔婉被宫人安排在柳若灵后面,那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脸。

    崔婉见她在看她时,立时回了一个狠辣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吃了一般。

    宁玖不觉有些好笑。

    南秦的小娘子们居于左侧的位置,而此次诸国来使的贵女们,则是居于右侧的位置。

    右边最前的贵女,毫无疑问乃是突厥的公主——阿史那古丽。

    宁玖落座之后便见对面阿史那古丽的目光频频向她望来,目光中带着灼灼恨意,让她想无视都难。

    阿史那古丽眼珠子一转,派自己的仆从到上方的王贵妃二旁说了些什么?王贵妃先是看了一眼阿史那古丽,而后看了一眼宁玖,最后点了点头。

    很快便有一青衣宫婢到了郑娴的跟前,附耳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郑娴先看了一眼对面的阿史那古丽,而后目光落在宁玖的身上,点了点头。

    原来阿史那古丽是想要与郑娴交换位子,故意坐在宁玖的旁边,而郑娴也应允了。

    阿史那古丽来者不善,目露恨意,宁玖见她朝自己这边过来的时候便暗自提防着。

    只是宁玖没有想到这个阿史那古丽竟如此嚣张是嚣张,就在她卷腿坐在宁玖身旁的瞬间,直直踩上宁玖的裙摆,然后立马从左手袖中探出了一只匕首,直直的在宁玖的裙摆上一划,只听‘嚓啦’一声,宁玖的衣裙便开了一大口子。

    诸位贵女每人分设一桌案,一坐塌,阿史那古丽动手的时候接着桌案的抵挡,旁边的人根本不能看清她的动作。

    当然离她距离极近的宁玖和侯在外殿的宫婢除外。

    宫婢们目露骇色,但唯恐惹祸上身,连忙垂首充作鹌鹑。

    见此,阿史那古丽目露得意之色,挂着一丝得逞笑容,故意带着委屈的语气道:“不好意思,方才我不小心手滑,划坏了你的裙子。听说六娘子心胸很大,你既然如此大量,想必也不会怪罪我这个无心的过失吧。”

    宁玖的目光落在被阿史那古丽划破的裙子上,目光微冷。

    南秦的贵女们落坐的时候,为了仪态好看,往往是由婢女伺候着将裙摆如花瓣一般展开。

    可如今宁玖的裙子被阿史那古丽那样一划,这裙子必然是无法在继续穿了。

    此时宁玖坐着,是以不怎么看得出来,倘若站起来,她的腿必会漏到外头,虽然裙内是穿了裤子的,只是这样的仪态落入旁人眼中,是十分失态的事情。

    此事若是传出去,宁玖必然为沦为贵女们眼中的笑柄。

    阿史那古丽过来的时候,崔婉便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眼见她划了宁玖的裙子,不由得大喜,若不是碍于场合,她都要忍不住给这个突厥公主鼓掌喝彩了。

    宁玖发现正好间隔了两人的崔婉正目光透亮,来回的在自己的身上扫视。

    忽地,她瞧见崔婉眸光一顿,唇畔还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宁玖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心想,这崔婉见她出丑,必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时机,想必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思及此,宁玖当机立断,将方才被阿史那古丽划破的裙摆底部打了一个结,随后招手让宫人挡在她的身侧,往殿外去了。

    殿外宁玖的两个丫鬟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她们的手中捧着宁玖的斗篷和以防意外可更换的衣裙。

    宁玖当即对紫苏道:“紫苏,速将我的斗篷拿来。”

    紫苏忙将斗篷递到宁玖的手中,宁玖披上之后,目光沉沉的往殿内看了一眼。

    有了上次在甘泉行宫的前车之鉴,宁玖并不会走远。她寻了几个宫婢,再三确定了最近的偏殿所在的方向之后,才让一个宫婢领着她去。

    宁玖所料果然没错,她前脚刚走,崔婉便提出了比试。

    比试是假,显然是要宁玖站在大殿中间,供人观赏她的丑态才是真。

    阿史那古丽见宁玖出门之后,眉眼一亮,接着自己也跟着出门了,她随手招了一个宫女,对她道:“你拿了此物去寻楚王,就说有一人在西处的殿宇之后等他。”

    宫女有些犹豫地握着锦囊,“这……”

    阿史那古丽见此又摸了一些银钱出来,塞到宫女手中道:“你只是传个话的罢了,不必担心。”

    宫女掂量了一下那钱袋,将其收入袖中,点了点头。

    待宫女走后,阿史那古丽唇瓣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方才她将宁玖的裙摆划烂,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她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摘掉宁玖挂在腰间的那枚压裙角的玉佩。

    以宁玖的玉佩引诱楚王,就不怕他不上钩。

    宁玖换衣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玉佩竟被阿史那古丽给顺走了。

    思及此,她的眉眼不由一沉,若是被那突厥公主拿去栽赃陷害,那可就惨了。

    这样一想,宁玖立马换好衣服,脚步匆匆地走回了方才的殿宇之中。

    而薛珩接到阿史那古丽给他的玉佩之后,便朝着女宾这边的殿宇来了。

    今日薛珩穿的是一件紫色团窠纹的袍子,上花纹以金线织就,金色的丝线在宫灯的照耀下,恍如流水浮动,十分耀眼。

    他瞪着鹿皮靴一步一步行来,阿史那古丽只觉心都无法自已了,连忙迎上去对薛珩打招呼。

    “楚王殿下。”

    其实她原本的计划是直接让宫人将薛珩引去偏殿的,但她等了良久都没等到薛珩,不免有些心急,便径直出来寻他。

    眼下看到薛珩,阿史那古丽只觉她幸福不已,恨不得立马就能投入他的怀抱。

    薛珩行色匆匆,只对阿史那古丽点了点头,便要快步往前。阿史那古丽见此道:“楚王殿下可是在寻什么东西吗?若有古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薛珩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道:“公主是才从殿中出来的吗?”

    阿史那古丽想了想道:“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刚才我不小心弄破了宁六娘的衣裙便和她一道出来的。”

    薛珩点头,状似不经意问道:“那她往哪边去了?”

    阿史那古丽指了指西边。

    薛珩见此点了点头,随后称自己还有事,便匆匆告辞。

    阿史那古丽见薛珩朝着自己指的方向行去,心中一喜,马上从原路绕了一个近道返回。

    等到阿史那古丽的身影消失之后,薛珩往前的脚步忽然顿住,他走到一处浓郁花丛之后,曲起手指,发出一种鸟叫。

    很快,一个身着玄衣的暗卫便出现在薛珩的跟前,问道:“主上有何吩咐?”

    “刚才你们可有瞧见宁六娘?”

    玄衣卫回道:“方才宁六娘去了西偏殿换衣之后,便回了设宴的殿宇当中。”

    薛珩眉头微蹙,不由深沉起来,他将方才手中的那个玉佩捏在手里,沉声道:“我知道了。”

    想着方才阿史那古丽瞧着他时,那种极力掩饰却仍挡不住眼中的殷切和激动之情,薛珩不由勾唇冷笑。

    他道:“派一个护卫送入方才那突厥公主所言的房中,若她有任何举动,便将那护卫顺着她,若有必要,还可帮上一把。”

    玄衣卫领命,很快消失不见。

    *

    端王方才在宴会上见楚王忽然离去,便有些觉得不对。未过多久,便见自己的随从来报,说是监视了几日的突厥公主,终于有了动作,她似乎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将那封信交给那位回鹘公主,反倒是拿了宁玖的东西引诱楚王出来。

    这个公主未将东西送出,反倒是引了楚王出来,这是想要做什么?莫非……

    端王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神色倏地一沉,他放在杯子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差了自己的随从给太子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未几,端王便在自己的随从引领下,到了阿史那古丽所在的那间屋子。

    他并未第一时间进去,在门口停了一瞬,随后伸出右手,轻轻地叩了叩门,不多不少,正好三声。

    原本在屋内等候已久的突厥公主,听到这极富节奏的敲门声,心中又惊又喜,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亲自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吱呀’一声,突厥公主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怎么?怎么是你?”阿史那古丽对上了一张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的脸。

    此时端王的眸中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锐利,几乎让阿史那古丽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端王往里走了几步,唇畔带着一丝笑,只是这笑十分阴沉,不达眼底。他的眼依旧冷如霜雪,几乎冻得人灵魂发颤。

    “公主千方百计将楚王引到此处,是想做什么?”

    听此,阿史那古丽连忙后退,连忙将方才捏在手中的那封信藏在身后,端王的目光缓缓下移,如追寻猎物的猎人一般,目光敏锐,十分逼人。

    端王毫无波澜地道:“公主不愿让我看看你的身后藏着什么?”

    阿史那古丽浑身僵住,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十分恐怖的俊秀男人,心中害怕至极,方才的喜悦全数被冲淡。

    端王的目光在屋里面来回逡巡,随后落在一旁桌上点的那个香炉上,他上前了几步,伸手将那燃着的缕缕香烟,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扇了扇,虽然味道并不浓烈,但他还是闻到了几丝若有似无的催情香的成分。

    他脸上的笑容更大。

    端王忽然负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头大汗的突厥公主,一字一顿地道:“现在本王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若你一五一十的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本王,或许本王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阿史那古丽心中害怕至极,手心已经渗出了密密的细汗,很是不舒服。

    她强装镇静地看着端王道:“不,你不能对我动手。我是突厥的公主,若我有什么不测,到时候追究起来,你也逃不了干系的。”

    阿史那古丽话音一落,端王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笑话一般,轻轻勾起嘴角笑道:“本王以为你应该很会识趣,可没想到你竟这样蠢。昨日你不是已经听到了本王与你兄长的谈话,本王连南秦的亲王都不放在眼里,遑论你一个小小的突厥公主。”

    阿史那古丽心跳如雷,牙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有一种仿佛进了牢笼的错觉。

    此时的端王目光一冷,唇畔的笑容泛着邪气,她好似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了。

    阿史那古丽再也不敢造次,后背抵着墙壁,对端王道:“我,我爱慕楚王殿下。今日是想借此同他二人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嫁他为妻。”

    端王道:“本王对你这些事情根本不感兴趣,本王要问的,是你对你身后的那东西作何解释?”

    阿史那古丽心中一惊,藏在背后的手拽得紧紧,手里的信纸已然被她拽得变形,她惊恐的想,还是被他看到了?

    她犹豫半晌,明知对方已然识破了她,可她却依然没有勇气将话说出口。

    端王又往前走进了几步,盯着她,低声道:“就算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让我想想,你是不是想借那信,将我与你兄长之间的事全盘托出,给楚王一个立功的机会,以此来换取他的垂爱。”

    被戳中心事的阿史那古丽双眸瞪大,瞳孔微微紧缩,几乎是僵在了当场。

    端王抚着阿史那古丽的脸轻声道:“真是了不起的想法,只可惜,你想得太简单了。”

    “你要置本王于死地,本王倒是可以理解。不过,你就不怕因此事而危及你的兄长吗?据我所知,他与你的是一母同胞的兄长,为了区区一个男人,竟做出这种事情,着实是令本王佩服。”

    “我……”

    阿史那古丽眼神发直,面上的恨意也越来越多。正在此时,在门外听了许久的突厥小可汗终于忍无可忍,‘砰’的一下踢开了门,对着阿史那古丽劈头盖脸便是几巴掌,大怒道:“你这个畜生!畜生!你竟怀着这样的想法,若非端王殿下,今日本汗便要被你这个畜生给害惨了!”

    阿史那古丽见自己的计划被戳穿,连忙解释道:“兄长,我没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想借机赢得楚王的好感。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兄长你身为突厥的小可汗,也不会被南秦皇帝赐死的。”

    听见此话,阿史那穆尔更加怒不可遏,“你简直是疯了!”

    端王问道:“小可汗打算怎么处置她?”

    阿史那穆尔恨不得拿刀直接上去将她捅死。

    如果今日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突厥公主,而是旁的人,他必然会这样做,可到底他俩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想了想,阿史那穆尔道:“在回到突厥之前,本王会派人手将她囚禁起来,务必不让她坏我的事情。”

    端王看着突厥小可汗,面上忽然露出一种失望至极的神色,在突厥小可汗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阿史那穆尔心下微怔,下意识问道:“端王殿下可是觉得这个处置方法不妥?”

    端王道:“岂止是不妥,可以说是愚蠢至极。”

    阿史那穆尔闻言,心下微怒,压着怒火不由道:“你……”

    端王对着他一笑,摆了摆手道:“小可汗先不要慌,先听本王将话说完。今日公主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日后难免不会再犯,你这个兄长在她的眼中竟比不上一个让她鬼迷心窍的男子。”

    阿史那古丽听到他这样说,不由的震惊至极,连忙对阿史那穆尔道:“兄长,你不要听他挑拨离间。今日的事情是古丽一时被蒙了心,以后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再忤逆兄长了,我保证。”

    端王一笑,神色很是讥讽,“挑拨离间?那么本王问你,如果本王让你发的毒誓,以后对楚王死了心,你能做到吗?”

    阿史那古丽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却未想他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我……”

    端王见此对阿史那穆尔笑道:“看吧,事情到这地步已然很是明了了。”

    “小可汗,我们南秦有一句话,背主之人理应当诛。虽然,你与她二人并非主仆,实为兄妹,可她的确已经背叛了你,而且背叛这东西,一旦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小可汗是要成大事的人,若被这所谓的骨肉亲情坏了大事,那可就糟了。”

    “按照小可汗的方法,将她囚禁带回突厥,固然能解除眼前的危机。倘若她回到突厥之后,与你的几个兄长联合起来,将这次的事情揭穿,到时候……”

    端王顿了顿接着道:“不用本王说,你也该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阿史那穆尔神色一白,看着阿史那古丽的眼神都变了,额间溢出几分汗意。

    “所以你明白了吗?今日——

    她必须死。”

    阿史那穆尔的神色原本有些紧绷,但听到端王后面说的那些话,原本紧绷的神色渐渐松缓。

    是了,若有朝一日古丽再次背叛他,置他于不复之地,到时候他岂不是完了?

    端王道:“正好,若是她今日死的话,还能派上大用场。毕竟一个公主的死比一个宫女的死,可重多了,这样的话也算是全了你们一场兄妹情分,你说是吗?”说到最后,端王的面上扬起一抹笑意。

    阿史那穆尔的神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端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如同魔音一般,在他的耳中回响。渐渐的,他看向古丽的眼神染了一些红。是了,她是他的妹妹,为了他的大业,为他牺牲一下,又有何妨?想必他在九泉之下的阿母也会为此欣慰,并不会怪罪他的。

    这样一想,突厥小可汗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刀,对端王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送她亲自上路吧。”

    阿史那古丽见她的兄长如同着魔一般,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变得陌生至极,他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刀,闪着明晃晃的寒光,她恐惧之极,不住的摇头,在偌大的殿内逃窜,奔走起来。她道:“不要啊,兄长。兄长,不要,我是你妹妹啊。”

    最后阿史那古丽的话僵在嘴边,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贯穿自己的一把大刀,面上浮现出一抹痛色。

    “你,这个畜生,畜生……”

    ……

    宁玖寻了半晌都没有寻到阿史那古丽的身影,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未坐多久,便有一宫婢上前给了她一个锦囊,宁玖将其打开一看,发现不是旁的,正是自己先前丢的那块压裙角的玉佩。宁玖脑中浮现出疑色,问道:“此物是谁交给你的?”

    “六娘子若想知晓,请随奴婢来便是。”

    宁玖方才还未注意,眼下一听到这声音,不由得僵住。

    她抬头一看,便对上了沉雪那张熟悉无比的脸,比起她走的时候,她现在的皮肤黑了许多,但浑身透露的气势却越来越稳重了。

    宁玖想了想点头,起身随沉雪去到了一处密林之后,一个身着此紫色描圆领袍,脚蹬鹿皮靴,金冠束发,风流俊美的郎君人回首朝她看了过来。

    溶溶月下,紫衣郎君唇角含笑,眼眸如星朝她看来。

    薛珩看到她今日也穿了一件淡烟罗紫的团窠对珠纹的对襟襦裙,眼眸一亮,唇畔的笑意更甚。

    她眉间一点红,难得施粉涂脂,整个如同夺目的珍珠,耀眼极了。

    她着紫衣,贴花钿真是好看,他想。

    待以后他们在一块儿了,他必然要命人为她多裁些紫衣,寻各种不同的花钿,日日不重样的好。

    沉雪将宁玖带到之后,薛珩便给了她一个眼神,沉雪点了点头,很快便消失不见。

    宁玖一见到他,就想起了昨夜的情形,下意识的便要往回走。

    薛珩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挡在了她的跟前,他道:“话都没说上一句,便急着要走,阿玖对我可真是冷淡。”

    宁玖听到他嘴里没轻没重的话,不由得十分愕然,当下便伸手捂住他的嘴,瞪着他道:“这宫中到处是眼线,你还这样口无遮拦,是和我有仇吗?”

    她盖住他唇的手带着一种如兰的淡淡幽香,她的手心软软绵绵,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柔软极了。

    薛珩心中本有许多话要说,但在这一刻都止住了,唯恐她将手撤回,他还想多感受感受这美妙的滋味。

    见薛珩愣在当场,桃花眼中浮现出几丝陶醉表情,宁玖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立马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唇上抽出。

    刚才她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孟浪。

    他竟还做出这样一副表情,宁玖心中气恼极了,只好冷声咬牙道:“不知廉耻。”

    薛珩闻言却笑道:“明明是你主动将手放在我嘴上的,现在却要反过来污蔑我不知廉耻,真是好不讲理。”

    “不过,不讲理,便不讲理吧。你无论如何,本王都是可以纵容你的。”他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薛珩微微收了脸上的几分笑意,郑重问道:“昨晚上问你的事情,你可有考虑清楚?”

    宁玖闻言退后了几步,声音有些冷,直截了当的拒绝道:“昨日我已经说清楚了,我是不会考虑的。”

    薛珩见碰了钉子,也毫不气馁,他摸了摸鼻子,无所谓道:“无妨。我早知你会如此回答,你放心,便是你没答应,我想要做的事情,也依然照旧。”

    宁玖愣了愣。很是无可奈何,她十分气恼,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薛珩,你怎么这般难缠。”

    薛珩默了片刻,而后抬眸看着她,笑道:“我一点都不难缠,你是最清楚的。”

    宁玖皱眉,神色似乎有些不解。

    薛珩平日里最不喜欢的便是看着她板着一张脸,以往他也曾试图撕开她身上带着的那张假面,可最后都失败了。但就在最近,他发现了一个撕开宁玖假面的绝佳方法,不过这个方法需要他自己首先练就一副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

    好在经过这几日之后,薛珩对于厚脸皮的驾驭已有些得心应手了。

    他看着宁玖,目光从宁玖的面上往下扫去,最后落在她的腿上,复又看着她道:“上次我们在山洞的时候,你不是缠得好好的吗?”

    宁玖闻言,面色爆红,不知是羞的,怒的,还是气的。

    宁玖咬牙,恨恨的看着他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知廉耻之人,你给我滚远些。”

    宁玖不管不顾,说罢便要走。

    宁玖这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她活了两辈子,从未有人在她的面前,这样对她讲话。说不害羞是假的,真的,她从未想过,人的脸皮竟然可以厚到他这种程度,简直……

    薛珩见她是真的怒了,再也不敢造次,忙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面,他拦住她道:“你不想知道你方才的玉佩是怎么来的吗?”

    宁玖的脚步停住,但却依旧不看他。

    “方才那玉佩是突厥公主以你的名义叫人送到我的跟前,要本王去西边的偏殿里赴约。”

    二人正说着,忽然有一身着黑衣的人到薛珩的跟前,在他的耳畔低声附语几句。

    薛珩神色一变,暗卫随后退下。

    不待宁玖询问,薛珩神色严肃的道:“突厥公主被人杀了。”

    宁玖瞪大了双眸,有些难以置信,“怎会?”

    薛珩点头,“就在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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