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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炉鼎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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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嘻盗文狗看不见我

    他嘴角慢慢上扬, 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细长手指伸到颈间, 捏住金属方块, 用力一按!

    手术室中,瞬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以金属方块为中心,无形的精神波动席卷了在场所有人。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 却像过了很久很久。

    齐睿秋睁开眼睛时,手术室的时间陷入了“凝固”。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就像一座座有体温的塑像。连仪器上的计时都停止了。

    ***

    哗啦一声,一叠照片被愤怒地甩在薛朔脚下。

    每一张上都是同一个人,瘦削单薄的身体,白净细嫩的皮肤, 丑陋的脸庞。

    他皱着锋利浓黑的眉, 弯下腰一张张捡起来:“爷爷,你这是干嘛啊。”

    穿着墨绿唐装的清矍老人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手里一根龙头拐杖用力顿了地板好几下,枯瘦的手背甚至爆出筋脉来,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么恼怒:“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薛朔烧成灰。

    薛朔耸耸肩:“您说他啊?这我媳妇儿。”

    薛老爷子大怒:“你这个不孝孙!那是个男人!”

    薛朔说:”是的,如假包换。“

    “你、你要气死我呀!”老爷子怒吼道,“放着好好的尚家小姐不结婚,去搞男人?!搞男人也罢了,搞这么丑的?我薛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小兔崽子!”

    薛朔对他的愤怒毫不在意, 反而嬉皮笑脸地走上前去拍拍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哎, 爷爷你这就不对了, 人家只是胎记而已啦,整掉了不一样漂亮?”

    “你你你……小兔崽子!”他爷爷气得不轻,“你赶紧回来跟若依结婚!”

    薛朔的动作停下来,眼神晦暗。

    他冷冷道:“爷爷,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对我的吗?”

    “给我喝掺了药的酒,然后我的好大哥,”他极力压抑着暴怒的情绪,“调走了我的手下,让混混把我打成重伤扔在街头,要不是睿秋救我,你孙子坟头的草都齐腰高了!”

    “我真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们。”薛朔眼神冰冷,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薛老爷子语塞。

    他年事已高,一直在海外养老。直到某天孙子的“死讯”突然传来,他大惊之下急匆匆动身回国。薛钊悲痛地告诉他,薛朔进山探险失事。他不信,出动大批人马搜山,没想到不久后薛朔的人悄悄来见他,告诉他薛朔没事,让他不要声张。

    老爷子突然意识到,他的孙子们,已经开始了残酷的斗争。

    豪门中,手足相残,并不是一件新鲜事。兄友弟恭不是没有,可惜并不出现在他们家。

    薛氏百年望族,累积下来的财富势力,足够令任何人疯狂。偏偏,两个孙儿都是精英。

    家主,一个就够了。

    “终于……还是没法避免了。”老人就像耗尽了力气般颓坐在椅子上。他老了,看不得同室操戈的人间惨剧。

    他的孙子他最了解,本质上,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何况如今,大半个薛家已经在他手里。

    “你、你放你大哥一马吧。”老人有些迟疑道。

    薛朔漠然道:”爷爷,当初大哥为什么不放我一马?“

    “不过,”他补充道,“能遇到睿秋,我还要谢谢他。所以,我不会逼大哥去死。”

    他恭恭敬敬地地向老爷子鞠躬:“请爷爷安心休养,到时候我会带睿秋来见你,希望你能喜欢他。”

    薛朔也不听老爷子继续说什么,干脆地转身离去。

    ***

    “神秘骰子,启动。”

    “点数2。”

    系统抓住神秘骰子往上一扔,抛出来一个二点。

    “【主动技】时间凝固(初级)x5:将当前空间内时间暂时停止六小时,可手动恢复。”

    刘涟在头天晚上让系统掷骰子,正巧是有用的技能,而且还有五次机会。

    他准备在手术室里用这个技能蒙混过关。

    原因是他脸上的胎记,是齐韵心的系统造成的,这种不是自然产生的东西,也就不可能通过手术去除。

    如果他不用神秘骰子,到时候医生们就会发现,哪怕是切下他的皮肤,都不可能去掉它。

    进了手术室后,刘涟发动了时间凝固。

    “嘿嘿,委屈您几位咯,先站着吧。”

    他做了个鬼脸,舒舒服服地往皮椅上一躺,手指捏着神秘骰子,轻轻按在胎记上。

    金属的冷光仿佛有生命般闪烁着,一圈又一圈,在它的辐射下,那块胎记慢慢变浅变薄。

    只是变化了一会儿,刘涟就停手了。他重新把神秘骰子挂到脖子上。

    整形不是一次就搞定的,所以他不能一下就治好。

    神秘骰子自带的精神力驱逐了女主系统的精神力附着,胎记自然也就变浅了。

    这是系统发现的新功能,不必投掷也能使用。对于有精神力残留的物体,可以强制驱散。

    刘涟闭上眼睛,准备美美地睡一觉。

    系统则无聊地往其他人身上爬,在每个人头上跳来跳去。

    “这个人头发好硬”、“这个人的脑袋好臭”、“这个人的头发枯枯的”。它一一进行了点评,最后总结:“还是榴莲儿头发舒服。”

    刘涟懒得理它:“四小时后喊我。”手术的时间,正好是四小时。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系统重新回到他头上,哼哼唧唧地说了一个字:“呸。”

    四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刘涟醒来后伸了个懒腰,解除时间凝固指令。

    医生们如梦初醒,纷纷祝贺手术成功。

    刘涟礼貌地向他们致谢,实际心中偷笑不已。

    ***

    薛朔和萧臻通完电话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段时间,他变成了一个工作狂。深夜时,他一边喝浓浓的黑咖啡,品味那苦涩的味道,一边和雪片似的文件战斗。

    偶尔,他会抬头看一眼桌上的相框。

    那是齐睿秋坐在窗前的背影。

    齐睿秋穿着他选的兔子睡衣,靠在摇椅上,昏昏欲睡。纯黑的柔软发丝在暖暖的阳光下,显现出淡金色的光泽。这让他想起叶片上被阳光照射着的露珠,钻石一样闪亮,却很快就蒸发了。不知为什么,薛朔心底一直有种隐约的不安感,总是觉得,他留不住齐睿秋。

    那个人早晚会从他的指间溜走……握不住,得不到。

    齐睿秋独自一人的时候,经常露出倦怠甚至可以说漠然的眼神。好像对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没有兴趣。不了解,也不关心。他似乎根本没有什么**,薛朔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给他穿什么,他也很听话地穿。

    那时候薛朔静悄悄站在一旁,他们之间不过几米的距离,却宛如隔了一道天河。

    他从来没有主动向薛朔要求什么东西。

    薛朔真的很希望齐睿秋能恃宠而骄一点,不怕他索取,就怕他一声不吭。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拥有他?

    薛朔忽然很想摸摸他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亲亲。

    “睿秋……我的睿秋。”薛朔眷恋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玻璃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目光再转回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令薛朔心生厌烦。

    他把手里的文件随便扔到一边,拉开一个抽屉。

    里面,有一本旧相册。

    那是今天手下从齐睿秋家里找到送来的。那片小区,快要拆迁了。薛朔便叫人把齐睿秋的东西全都带回来,其中就有这本相册。

    他翻开有些破损的封皮,第一张是一对男女的合照,应该就是齐睿秋的父母。丈夫俊秀温文,妻子婉约柔美,实在是一双璧人。薛朔不禁叹息,齐睿秋的轮廓很像父亲,五官像母亲,如果没有胎记,他想必不会活得这么艰辛。

    好在他还有自己。薛朔翻开下一页,是齐氏夫妇和儿女的合照。那时候的齐睿秋,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安安静静地牵着妈妈的手,头上戴着小帽子,白嫩嫩的小脸儿透着粉红,像一个刚出笼的热乎乎的小包子,花瓣似的小嘴巴乖乖抿着,大眼睛亮亮的,两粒黑珍珠一样。

    薛朔失笑,原来从小就这么乖。

    不像自己……小时候就是个霸王。如果,小时候就遇到,他一定会被自己欺负哭的。薛朔想象了一下哭包齐睿秋,不禁笑意更深。

    幻想这些有什么意义……薛朔摇摇头,他们没有过去,但还有无限的未来。他笑了笑,准备翻下一页。

    他的手指倏然一僵。

    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窜上他脊梁,薛朔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齐睿秋小脸雪白干净,孩子细嫩的肌肤,没有半点瑕疵,连一颗小痣都看不到。

    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胎记!

    那现在齐睿秋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那块胎记,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薛朔清楚地记得,胎记坑坑洼洼的触感,粗糙得像树皮一样。某一次他很生气,双手一左一右捏住齐睿秋的脸蛋往外扯,不消片刻就被那怪异的感觉恶心得松了手。那时候齐睿秋另外半边脸都被他捏红了,薛朔吃了一顿白眼。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一提到它,齐睿秋就露出悲哀的眼神?

    微凉的纤长手指,小心翼翼地接近,轻柔地抚上薛朔的脸。那双手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慢慢地解下了领带。

    薛朔正要睁开眼睛,那只手却按在他眼上:“倒数三声,才可以看哟。三、二、一……”

    清润悦耳的嗓音里,满满都是笑意。

    恍然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月色幻化成的精灵。

    清明如水的黑瞳里,清晰映出自己的小小倒影。

    “怎么了?发什么呆?”齐睿秋清浅地笑,竖起一根手指,在薛朔眼前晃了晃。

    薛朔静默不语,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齐睿秋歪着头:“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呢?”

    天真的姿态,暗含着似有似无的引诱。像一朵半开的纯白花朵,其中散发出腻人的甜香。

    “睿秋……我的睿秋,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薛朔突然死死抱住他,激动地亲吻他的脸颊和脖颈,在他耳边呢喃。

    “我本以为失去了所谓的亲情和爱情,没想到,上天会把你送到我面前来。”薛朔迫不及待地含住齐睿秋嫩红的两瓣唇仔细吮吻,灵活的舌勾弄着齐睿秋的舌,贪婪品尝。

    齐睿秋呼吸急促,轻轻推开他,脸上绽放开明朗的笑:“谢谢你……”

    除去了所有的阴霾,他已经获得新生。现在开始,齐睿秋再也不是卑怯的丑小鸭,他要像一只白天鹅一样大方优雅地面对未来。

    薛朔不停地用下巴蹭着齐睿秋细软的发顶:“现在,你我之间终于再也没有任何障碍了。”他退开两步,顺手拔出水池边一株狗尾巴草将它举过头顶,微笑着单膝跪下:“我的天鹅王子,你愿意接受骑士的求婚,成为他的妻子吗?好的,你愿意,我们走吧。”

    还没等齐睿秋开口,他不容拒绝地直接把他橫抱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齐睿秋扑哧一声笑了,把狗尾巴草抓在手里摇晃着玩:“喂喂,你这求婚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哪有人用狗尾巴草求婚呢?”

    薛朔低头亲了他一口,一本正经:“宝贝,虽然这里没有玫瑰花,但我爱你的心胜过它们千万倍。”

    齐睿秋用狗尾巴草去挠薛朔的耳根:“这可不行,我还没答应你呢。”

    薛朔偏头避开它的刺激,暧昧一笑:“宝贝,等到时候……我就拿玫瑰花瓣给你洗澡,洗得香香的,甜甜的……”压低的嗓音性感沙哑。

    齐睿秋脸颊有些发红:“那我不要了。”

    “乖,不可以浪费资源。”薛朔的态度温柔但不容拒绝。开什么玩笑,花瓣鸳鸯浴这种福利,怎么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