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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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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乔张张嘴最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他为什么七夕带她来这里吃饭吗?也许他只是因为没人陪他吃饭罢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自己哪一点能配的上他呢?更何况他亲口说过有喜欢的女人!

    夏夜的晚风夹杂一丝丝湿气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发丝在眼前缠绕飘荡,她突然想要是这个风能带她走就好了,那她的心就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邵宁勋用餐时只浅酌了几口酒,开车时他却还是对夏乔说:“我虽然沾了酒但是很清醒你大可安心。”他本想今晚在酒吧里喝的烂醉然后能被她送回家,可怕她拖不动自己的身体难为了夏乔,又怕她嫌麻烦把自己扔在那里。后来想想还是不愿意让这两个假设有一点点存在的可能,便放弃了。

    夏乔侧着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心下顿时慌乱。

    他当然不是喜欢自己!试问:一个事业有成样貌英俊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的男士会喜欢上一个没有固定工作相貌平平还有些矮的女人吗?她不是说自己不好,可纵然觉得自己有着自由圣洁善良的灵魂也不代表这个初识不久的男人就可以抛却俗世的观点爱上她的灵魂。是的,唯有她的灵魂是觉得可以和他相配的。

    如果不是喜欢自己那就是一个随意散播温暖的中央空调!这种人虽然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却是夏乔所不愿意深交的。不是说不好,只是她不需要;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暧昧是不该有的。

    “邵宁勋,明天你不用接我了。我要去一趟杂志社,下午也不去公司了。”夏乔适时的转移话题不去看他。

    “好。”邵宁勋回答的轻缓,犹如一个小小圆圆的果子被人完美的剥去外皮又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才稳住。

    满天的繁星都有对应的人要守护,两颗分布在银河两端的的星星平生也只能遥遥相望,他们的主人即使能跨过世俗也熬不过时间,苍老的不止是面容还有心境。

    今天晚上不管邵宁勋是有意还是无意,夏乔是都不能在意的。她就像是大草原上独自奔波的羊,既然走到哪里都不会死,她唯一要提防的就是能伤她的狼。她的归处就是远方,习惯了漂泊也厌倦了漂泊,可她要的安稳别人给不了!

    邵宁勋说过“好”以后就没有开口了。他表情从来不是丰富的,甚至极少在人前灿烂的笑过,此刻,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没有了光亮,嘴唇微泯,有些薄凉。他以为自己已经敲破了他们之间最大的屏障,他以为过了那道阻碍一切都会顺利,可是跨过以后他才发现她的心里到处都是防线,千沟万壑层峦叠嶂。

    “到了。”邵宁勋停稳车子提醒正在发呆的夏乔。

    “嗯?……啊!真快啊!”夏乔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邵宁勋,你路上注意安全,今晚不要做梦啊!”她就坐在副驾驶上微仰着头注视着他的侧脸,当他转头迎上她清澈的目光,看到有发丝钻进了她的嘴角,忍不住想要伸手替她拂掉,可手尚未伸出她就打开车门下去了。

    他总是晚那么一步,如果今晚这样明显的暗示她都不愿意表态是不是就意味着真的是不可能的?是不是自己不该继续打扰她了?

    他看着夏乔踏着细碎的月光昏黄的路灯和斑驳的树影渐渐消失在他看不见的空间里,心里空落落的,到底要不要再继续呢?也许她只是一道永远抓不住的风,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她都不会驻足。

    夏乔昨晚睡的很晚,早上又没有邵宁勋的电话叫她醒的也很迟。昨晚上她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如果说一开始自己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后来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又为什么睡不着呢?是谁会在那么晚的时候还留自己在梦里呢?

    她到杂志社的时候王川并不在,听他的同事说是上楼开例会去了。速讯传媒整个公司都在这个今新大厦里,像mar一样承包了大厦的几层楼,虽然没有天华大厦气派,但是今新作为速讯的所在地在上海却是很有名。

    王川下来的时候很惊讶于夏乔的突然来临,笑容满面的问她:“夏小姐最近好吗?”

    “挺好的!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报备一下特辑的进程。”夏乔站起来看着王川说。

    “好!坐吧!”

    “这一段时间我整理了mar今年刚开始实习的全部人员的资料,目前只是简单了见了面,并没有进行深入的访谈,所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发现。不过,我有一个想法想要和你讨论一下。”

    “什么?”王川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平和。

    “你刚从外国回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中国的大学有、普通一本院校、二本院校、三本院校和专科院校这些等级之分?”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他双手合十放在办公桌上,又示意夏乔继续讲。

    “这些院校等级的划分在中国已经有些年份了,政府的本意是想在中国重点培养一批高等的院校和学科力争达到国际一流水平,其实截至到2011年3月全国共有院校和39所985院校再也没有增加过。如今“985”、“211”工程这种将高校分“三六九等”带来的不公平现象引起的负面影响越来越严重:一方面,“985”和“211”是国家要重点扶持的高等院校,会得到更多的资金和科研项目的支持;另一方面,就业市场上经常可见“高校毕业生优先”的字样,很多人认为这种“名校”论调是一种“歧视”。所以我……”

    “你想由这个作为切入点?”王川直视着夏乔的眼睛在得到肯定性的点头回答后继续说:“夏乔,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现象在哪里都是存在的,在美国也有“ue”(常春藤盟校)英国也有“金砖五校”,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哪一个国家大学都是有排名的,无论他们是私立的还是公立的。”

    “我也知道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我也相信在外国这种大学排名的划分同样引起了问题。但是在中国,这个人口大国里,这种现象不会像其他国家那样是一个可以搁置的问题。今年的毕业生数量高达749万,而他们的就业率、压力、期望值、幸福感正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的变化,这样一个庞大的阶层如果出现任何的动荡都不是一个小问题。”

    “夏乔!一个人上什么样的学校都是跟他的努力分不开的,如果他足够努力自然会有好学校上,学历虽然不是一个人最全面的评价却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即使类似于这些等级取消了,也会有其他的名词对学校进行划分。我们……”

    “我知道。”夏乔有些情绪低落“可是即使这样我们也是向前跨了一步,哪怕问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可至少我们推动了教育的公平性发展,至少在教育经费的划拨上高校之间不会有太过巨大的贫富差距。至少在一些普通院校的学子心里他们不再是“被冷落”、“被歧视”的一代!”

    “那那些努力学习考上的学子们就该跟不求上进的人用同一个形容词吗?你可考虑过他们是否甘愿?”

    “那人就应该为了抬高一些人而去贬低另一些人吗?在法律上、在政府文件上是不该这样的!”她收敛了一些因激动而四处散发的情绪又继续说:“现在关于这个问题的反响已经越来越大,但还从未有媒体真正全面深刻的做过系列报道,尤其是当这些戴着各种等级标签的毕业生们踏入职场后,他们又因此而面临的问题更没有人深究。这就像是一块从未被开发的处女地,抓住这个时机才是当务之急。”

    “《讯录》的主要购买人群都是受过高素质教育,他们大多都是一些职场人士和教育人士,你写这样的报道给他们并不一定会有什么反响!而且如果控制不住挖掘的力度极有可能把杂志社推向风口浪尖!”王川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幽幽的说。

    “有人说教乞丐认字没有用处,反正无论怎么样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大贡献,可一个生命拥有了可以用文字表达内心的技能怎么能说是无用的呢?还有什么贡献能衡量生命的进化?的废除是大势所趋,只要有问题就会有答案,这是心之所向!我们要做的就是替大众表达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支持推动问题解决的进程。我们真正的贡献是促进了中国的教育发展,而不仅仅是为了杂志的销量,这不也是媒体人的职责所在吗?”

    王川回头微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娇小的女人,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绝对不相信这小小的身体里竟然有一颗兼济天下的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竟有些惭愧,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一人做主:“这个问题我会和顾主编再商议一下,你先不要着急,等确定好了我再通知你。”

    “好!”夏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像是小鲤鱼吐了个大大的长长的泡泡,然后这口气又在一瞬间爆炸在空气里,无影无踪。“那我先走了。”

    她本想跟刘婷见个面再走,可是觉得自己身心俱疲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就直接回家了。

    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无论你看起来多么理性!夏乔躺在床上想想上午和王川说的话觉得自己真是自不量力,一个蜗居在上海一角的女人,竟然妄图想推动教育的改革,你怎么不和太阳肩并肩呢?王川看她会不会是个笑话啊!啊……烦死了!

    莫泊桑说事情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难么遭。夏乔觉得这次老天似乎是格外的恩赐她了!要不然王川怎么会对她说按她想的办呢?一下子整面大旗落在了她的肩上,反而害怕自己会做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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