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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盏侧过头去，自己埋头吃着菜，范云看着这幅情景，给萧衍递了个眼色，萧衍没有回应他，范云皱着眉，悄悄地推了推沈约，沈约不言语，只顾着自己吃。
气氛一时间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说话，琉璃只顾着给萧衍夹菜，也不理会众人，往日里，窑子里的姑娘会喝酒吟诗行酒令助兴，可今日这餐，琉璃一个字没说，一句话未讲。
青盏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她没说话，沈约见状，笑了笑道，“今日是怎么了，你不好好在萧府待着，怎得跟着萧兄来逛窑子了。”
“沈大哥知道我一向呆不住，往日还不是跟着你们几个四处蹭吃蹭喝，今日怎么就不能来了。”青盏一向不拘小节，和沈约范云又是相熟，说起话来没顾忌。
“去促织局子也好，赌坊也罢，怎么偏生来这窑子里，”范云插了句嘴，似笑非笑地冲着她挑了挑眉，“莫不是看中了这儿的姑娘。”
“瞎说什么呢，”沈约白了他一眼，“萧兄莫听他胡说，这家伙喝点酒便口无遮拦。”
“若是我看中了这儿的姑娘，那是不是范兄摆台子。”青盏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范云立即道，“你若是看中了，今日这账算在我头上。”
“那今日我便点了这琉璃姑娘。”
青盏这话让琉璃微微一愣，险些筷子没掉下来，沈约却扑哧一声笑了出声，“你倒是替萧兄节省，你今日点了琉璃，做了琉璃的台子，却让范兄付账。”
“范兄说我看中了姑娘，那我便是看中了这的花魁，琉璃姑娘，”青盏歪着脑袋，伶俐的眸中透着一股狡黠，“范兄是不是掏腰包呢？”
范云摸了摸脑袋，无奈地指着青盏，“你这丫头，还是向着萧衍。”
沈约无奈道，“她若不向着萧衍，难道向着咱俩，都怪你啊，中了这妮子的计。”
二人玩笑着说闹，一场台子哪里值几个钱，哪个负担不起呢。
萧衍从始至终没有开口，只是淡漠的笑着，他悬挂在唇边的笑容如一抹薄薄的云烟，让人捉摸不透。
一局饭就这样吃完了，众人说着去看戏，戏园子就在云香阁不远处，出门转个弄堂便是，萧衍带着琉璃出了局，随手便给了龟奴一个金元宝，范云不禁啧啧道，“难怪云香阁素来喜欢萧大人，萧大人出手真是大方，青盏，你得好好管管，省得日后你的料子钱都给你家相公挥霍了，你可别在我这打主意啊。”
“你看看你，生怕我骗了你的钱似的。”青盏笑着跟范云闹起来，几人走在街上，引来四处投掷的眸光，街上不少窑子里的姑娘瞧见了萧衍，纷纷投了花，以示爱慕之情，沈约和范云同样是俏公子，但萧衍站在那，他们是不够瞧的了。
琉璃掩嘴一笑，萧衍回头看去，饶有兴趣问道，“你笑什么呢。”
“青盏姑娘快人快语，真是有趣。”琉璃望着青盏的背影，见她和范云当众打闹，毫无官家小姐的高傲气势。
“她素来这样洒脱惯了。”萧衍清冷的目光同样向青盏投去，琉璃替萧衍拿着手中其他姑娘投来的花，二人走在后面说着话。
“能有青盏姑娘如此美眷，是大人的福气。”琉璃嫣然笑道，清秀的眉眼璀璨的宝石，闪烁着光晕，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着，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美。
她的美娇媚而多情，这与青盏不同，青盏是冷傲张扬的，清丽脱俗的，又带着一丝英气，一双凛冽的眉透着无与伦比的高傲清冷。
“青盏姑娘心性善良，高贵清雅，大人何苦还念着那璃夕姑娘呢。”琉璃是萧衍的知己，这些年来，也只有她能和萧衍说说话，“满目山河空念远啊。”
萧衍的眉头微微蹙着，随即又舒展一笑，“琉璃最是了解我。”
“求而不得便是最好。”琉璃在窑子里摸爬滚打多年，深知男人的秉性，但萧衍却不同，他与璃夕相恋多年，却被他人拆散，他怎么会不痛恨阮家，怎么会不痛恨青盏。
琉璃遥望着青盏嬉笑的模样，女子那般美好，她出身高贵，毫无架子，自己若是能像她这般的出身，那该多好。
“大人，若是有朝一日，身边挚爱着大人的人不在了，那时候，后悔的怕是大人自己。”璃夕嘴角的笑容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她看过太多太多，也知道太多太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等着另一个人，她看得出来青盏对萧衍有情，甚至情谊深重，但这样的情爱，能不能经得起岁月磨蚀，沧海桑田呢。
“你这丫头，怎么今日这么多感悟。”萧衍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眼里尽是疼爱。
琉璃素来知他懂他，明白他对璃夕的情谊，但他对青盏，二人认识这么多年，谈不上是爱，但谈不上恨，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正巧青盏回头看他，看到了这一幕。
沈约见状，笑道，“琉璃姑娘是萧衍多年知己，二人相交多年。”
“你怕我吃醋啊，”青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会。”
“是啊，青盏怎么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范云在一旁帮腔，“沈约你太小看青盏了。”
挚爱便会容不下，沈约是太清楚青盏，所以知道她心底的难过。
“琉璃姑娘的确出众，只可惜沦落风尘，可惜啊可惜。”沈约淡淡地叹了口气，与青盏继续往前走。
转眼到了巷子口，众人朝着戏园子进去，让下人找了处雅阁坐下，青盏坐在靠栏杆的位子，听着台上戏子咿咿呀呀，不禁皱眉道，“这是在唱《焚香记》。”
“姑娘一听就听出来了，”琉璃眼前一亮，笑道，“是啊，这唱的正是《焚香记》呢。”
“这戏不好，倒是《绣襦记》结局好些。”青盏知道琉璃是个青楼女子，这《焚香记》说的就是个青楼女子被人抛弃的戏，免得惹她伤感，她干脆岔开了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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