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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信件与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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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日后,一封从驻地寄来的信件到达了朗斯学院。

    夏尔巴特院长坐在房内仔细地将信看了三遍,长叹了一声。

    信是拉卡利特院长写的,因为他还有使命需要完成,只能以文字方式将事情告知夏尔巴特。

    “咚咚咚”

    巴拉拉长老推门而入。

    “院长大人。”巴拉拉问候道。

    夏尔巴特院长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房间窗外广阔的学院,最后还是下了决定。

    “帮我将与司徒越人一起的那两名女子叫来吧,在新入学员的那栋楼。”

    “是。”巴拉拉长老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

    同一天,还是在管理区,夏尔巴特院长的办公房间。

    洛希和精灵不安地坐在桌前。

    被告知院长想要见她们俩的时候,二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般来说,她们并不属于学员范畴,所以院长要找她们,只能是因为越人。而如果越人回来了,是不会有这样的见面的。

    “你们看看桌子上的信吧。这件事情,本来我是不愿意告诉你们的。”夏尔巴特院长将双肘支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叉在面前。

    精灵拿起了桌子上的信,洛希也凑过来看着。

    ……

    半晌之后,精灵靠在了椅背上,刚刚看完第二遍的洛希手中,信纸不自然地滑落。

    “原来,一个月前的那种感觉就是因为……”精灵抓着自己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

    “三千人,就在那么几个呼吸间,全部殒命。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司徒学员受到的打击也一定难以想象。”夏尔巴特院长叹道。他可是亲眼见到过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杀伤大半个场地的学员的爆炸威力,如今,可是一百倍以上……

    “我们去找越人哥哥吧,他现在一定,一定……”洛希捡起了信,慌张地说。

    “他现在的确是最无助,最自责,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不过……”夏尔巴特院长说着,将双手放在了椅子扶手上。

    “不过。”精灵看着院长。

    “不过,作为至少有一百岁年龄的而且又有信仰的精灵来说,你应该能理解。当一个人,一个目标远大的人,受到的不是来自正前方可以凭信念挺过去的打击,而是来自其他方向的打击时,不论外人如何参与,都有可能使他偏离方向。尤其他的这个打击,是来自他自己的。”夏尔巴特院长说。

    “什么意思?”洛希问道。

    “意思就是,”精灵有些领会院长的意思了,“如果当你受到爱情方面打击的时候,有人陪伴,的确会更快恢复走出来,并且可能会与新的人相爱。但这是一种变更道路的外力影响。如果我们陪在越人身边用其他说法劝慰他,的确会助他走出这段困境,但却是有可能让他在路上的巨石前变更方向。”

    夏尔巴特院长说:“这样走出来的越人,的确会缓缓恢复正常的状态,但他却不会再去尝试在这条很可能还需要披荆斩棘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也许他会从打击中恢复,但之后也许会一生致力于赎罪,也许会将全部的心力和时间用在祈祷,用在反对各种意义和形式的对抗上,他在追求实力与境界的路上,也许将再无提高。他的心境,也许就会一辈子停在这里,因为这占据了全部身心的担子。”

    “那,难道我们要对哥哥不管不顾么?”洛希着急道。

    ……

    “不能说是不管不顾。一个人的造化,看他在逆境中如何选择,如何成长。虽然适当的引导是有效的,但破除自己引起的心病,还需要靠他自己。不是说他会不在乎和看淡这些已经发生的事,但至少,不能在这里浑浑噩噩。就如同不小心失手伤害了亲人,的确应该后悔、应该愧疚、应该伤心,但不能因为这样就每天被伤痛压着而如同行尸走肉,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在坟墓前哭到死。”

    “谨记在心,引以为戒,缅怀死者,善待生者,知晓生命可贵,更要从自己做起,将自己宝贵的生命用在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实现自身的人生价值,开阔自己的眼界和心胸,让自己在更高的境界走得更远,照耀和造福那些已经升天转世的灵魂们。”夏尔巴特院长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象说道。

    院长最后又说:“我曾经也杀害过无辜的人,毁灭过村庄甚至城镇。每当我出手之前,都会郑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我不会以死换死,但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曾经践踏过的土地,仰望那些在我手下升天的亡灵。”

    精灵与洛希不约而同站起身,对着院长行了一礼:“我们知道了。但我们还会守护在越人周围,直到他真正意义地走出来。越人不得不做的事情,就让我们支持他去独立完成吧。”

    “嗯,大致方向你们知道了吧。我会送信告知那两名女子的。路上保重了。”夏尔巴特院长没有转过身。

    “是,有劳您了。”二女告别了院长。

    精灵跨上了伏在楼下的毛团的背脊,洛希抓住了精灵伸出的手,翻上了毛团。

    “奔跑吧,毛团。”精灵轻抚布奇兽的毛发。

    毛团长啸一声,向着山下的方向奔腾着。

    看着窗外奔跑在街道上的布奇兽,院长突然想起了还有个事情忘说了,赶忙派了一只送信的小鸟绑着一张纸条追向二女。

    ……

    同一时刻,塞塞琳静静地躺在一张刻着玄奥纹路的木床上。

    这片空间是毕鲁托兽族王国境内一座高山的山中洞穴,而这个洞穴,是兽族王国的圣地,兽神之穴。

    整件事情还需要从驱魔部队进攻魔族的那一晚说起。

    那一晚,是塞塞琳回家的第二晚。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都身体健康,日子也还算过得去,毕竟塞塞琳是李奥瑞克帝国魔法师侍从的事情逐渐传开了。迫于大国压力,一向低调本分过日子的塞塞琳一家更是没有人来为难他们。

    这一晚的某一刻,塞塞琳突然发觉上臂外侧的侍从印记发出了微弱的亮光,而印记本身却变得暗淡了一些,这是只有主人在身体或心理遭遇巨大打击伤害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

    感到不妙的塞塞琳马上就想回到学院,将此事告知大家,并尽快找到越人。

    不过,就在塞塞琳刚欲告别家人的时候,却脑袋一晕,倒在了地上。

    这可让塞塞琳的家人急坏了,将她送到了城中的兽族医师那里。

    兽族的医师并不像人类那般单纯使用药物和工具甚至魔法来治愈患者。能够成为兽族医师的人,首先必须要是兽族(好吧,这是废话),其次必须有天赋学习兽族特有的神秘法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必须通过兽神图腾的认可。这神秘法术说起来也是一种魔法,只是因为大陆上强盛的兽族势力并不多,兽族与人类的互相了解和交流也不多,才并不很出名。同时最重要的是,这种神秘法术是兽族之秘,兽族最为贵重的东西。

    城中的兽族医师在简单检查了一遍半昏迷状态的塞塞琳后感觉并无大碍。但这名资深的兽族老医师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在征得塞塞琳家人的同意后,撩开了她胸口的衣衫,锁骨下的那片胸前皮肤上,正有一个血红的图腾在一闪一灭,如同是奇异的纹身一般。塞塞琳的家人告诉兽族医师,这是以前从来不存在的东西。

    “果然。恭喜你们,这是兽神的图腾,您的女儿是被兽神眷顾的族人呐!”老兽医,咳咳,不是,老兽族医师兴奋道,眼中闪着虔诚的光芒。

    就这样,在家人也没完全弄清的情况下,兽族医师一番保证不会是坏事的情况下,塞塞琳被送到了兽族王国真正拥有最高决策权的长老部落。长老部落虽然听起来像是一个族群聚居体,其实那是可以随时一票否决兽族王国国王命令的、由族中威望和实力同时拔尖的长老组成的一个部门。

    长老部落的老者们,全都惊异于塞塞琳身上的情况。

    原因是:当兽族医师认证通过前两个步骤后,将会由长老部落尝试激发对方身上的兽族之血,如果是受到兽神图腾认可的族人,身体上就会出现一块兽神图腾的印记,这样就拥有成为兽族医师或兽族术师的资格,是被祖先所承认的。而有一个例外就是,如果图腾自主出现了,并出现在胸口锁骨下的地方,那么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了。这样情况的族人是被兽神选中的人,可以进入兽族的圣地,接受兽神的传承。此人的兽族之血将会无限接近兽族的先祖,受兽神的眷顾,得到兽神力量的洗礼。同时,不管之前此人有没有学习兽族之法的天赋,都会无一例外被赐予最高的天赋。

    这样的人,百年也难出一个,如果出现,所在兽族势力的所有族人都会愿意受其领导,如同兽神的代言人一般。而这样的人出现并存活的那段时间,所在兽族势力将会迎来繁盛的几十年。就算到了其他兽族势力那里,也拥有极高的话语权,甚至只要对方愿意,可以促使两方兽族势力合为一体并更加强大。

    毕鲁托王国建国400年,只在刚建国的时候出现过一名这样的族人,所以才奠定了在这片贫瘠之地上,兽族王国领土面积大过其他任意一国的情况。

    而眼前的塞塞琳,没有受到长老部落的激发,便自主出现了兽神图腾印记,而且是在那个特殊的位置。这怎能不让老者们惊异,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塞塞琳有没有特殊天赋,或者又如何被选中,谁也不得而知。反正目前故事中的所有人和所有读者不知晓。也许,与塞塞琳的侍从印记异变有关?或是急迫的情绪有关?又或是……?日后,也许原因会被揭开面纱,浮出水面。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真不多。

    最后,从半昏迷陷入沉睡的塞塞琳被长老部落送到了毕鲁托王国的圣地,兽神之穴。

    而塞塞琳身下躺着的,便是兽神的传承之门,或者直白一点说,是传承之床。

    沉睡的塞塞琳并不知晓越人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晓越人去了哪里,更不知晓精灵与洛希跟随和守护在越人周围的打算。

    喵族少女塞塞琳究竟何时会醒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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