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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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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地龙正在摆脱着剩余锁链的束缚,而这个时候双方军队的指挥官也开始组织军队后撤列队,随时准备战斗,并派遣传令兵以最快速度将消息传达给行省主城,请求派出支援兵力保护、疏散临境居民聚居处及增援冲突战场。

    两国驻扎军战场两边延伸出去便是蜿蜒的边境线,因为较多平民或地形险峻才没有发展成冲突之地,但此时的巨龙不管踏入哪一边的领土做什么事,都极有可能危机国家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挣扎着摆脱束缚的地龙并没有理会两边一排排的小蚂蚁,只要动一动尾巴,就能随时扫荡掉他们。

    相比之下,被囚禁只能陷入沉睡的岁月实在是太久了,若不是地面战场上从死亡中泄漏散发出的怨念、执念以及血性杀意累积起来动摇了禁锢自己的魔法锁链封印,只怕将永无天日,现在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巨大的黄色龙目,无意中扫到了蕾娅。

    精灵?

    随后愤怒的咆哮响彻了天际!

    “精,灵!!!”

    地龙居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地龙癫狂地吼道:“我要杀光所有的精灵!让我失去了一切,让我被该死的锁链禁锢了如此久的岁月!”

    话还没说完,地龙顾不上身上剩余的锁链,向蕾娅这边冲了过来。

    蕾娅看起来对此并不知情,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回忆的悠闲时刻了!越人一把捞起精灵柔软的腰肢,向侧面跑了起来。

    一息之后,布满结实鳞甲的龙头便撞到了刚刚一群人站立的小土坡,没来得及闪躲的士兵在空中就已经断了气,全身的骨骼与组织尽断得稀巴烂,瞬间血肉横飞。

    巨大的撞击又引发了地面强烈的震动,才奔出几米的越人又被震倒在地,怀中的精灵也倒在一旁正艰难地爬起来。

    “又过来了,见鬼的怪兽。失礼了!”越人横抱起蕾娅,一边保持距离一边环绕着巨龙奔跑着,他在等待巨龙下一次的攻击,如果能够避过就趁机窜入不远处的森林。

    “越……越人,也许蕾娅或蕾娅的族人曾经剥夺过它的自由,如果当真如此残忍,那蕾娅……”精灵在怀中挣扎了一下,神情十分复杂。

    “呼,呼……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就一直相信我的原则,存在必有道理,这事要弄清原委才能有突破口,精灵禁锢地龙一定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要胡思乱想啊你。我可是……你的护卫。”虽然经历了军旅生活健壮了他的体格,怀中的人儿也轻如羽毛,但如此搏命的跑动再加说上几句话真是雪上加霜。

    “你……”

    突然蕾娅尖声道:“卧倒!”

    几乎同时,巨大的龙尾横扫了过来,擦着越人的头发甩了过去。

    来不及揉被带起的尘土迷住的眼睛,越人抱着蕾娅冲进了森林,也许这个环境多多少少可以遮蔽一下二人的身形。

    “上蹿下跳的人类,莫想骗过迦顿的眼睛。”地龙跟了上来挥起龙爪,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木便被连根拔起,瞬间一片空地被清了出来。

    “当真不给活路!”越人胸膛中如同风箱般,大口喘着气,在树林中窜过来窜过去,惊险万分,看似很是灵活,实则后背已经被倒下的树枝和飞溅的石片多次划破。

    蕾娅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呢喃起来:“包容一切的大自然,请暂时庇佑您的孩子。”说着,绿色的光辉在她手中闪耀了起来。

    所有人(和龙),都发现森林中的树木正在疾速生长着,甚至距离较近的树木缠绕生长在了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粗壮高大。

    巨龙居然被巨大的树木阻挡了一下脚步,气急败坏地两爪扫断后,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又有新的参天巨树立了起来。

    怀中的精灵昏了过去,看起来这个惊人的魔法让她不堪重负。

    “哼!死到临头还在挣扎!精灵小女孩,这样的魔法你是负担不起的!看我破坏整片森林,再藏一个给我看看!”巨龙怒极反笑,甩动有力的爪子和尾巴,摧毁着这片存在千百年的森林。

    越人脑中想法急转,但在如此实力比的单方面追杀中实在是难以逃出升天,整片森林被破坏只是早晚的事,等到那时便是末路。尤其是蕾娅已经无法维持那个让树木疯狂生长的魔法。

    越人真的好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在新兵中小有成就便不知不觉降低了对自己的要求。对自己所做之事要求不高,就是对自己这个人要求不高!

    分分钟之间,整片森林已经被荡平了,越人无奈跑出森林范围,但此时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双腿犹如灌铅,可怕的无力感锁紧了他的喉咙,让他身体和精神都压抑得窒息。

    “完了,结束了。”越人脑海中不得不得出了这个绝望的结论。

    ……

    但是地龙迦顿却停住了,龙首望向东方那即将升起的太阳。

    越人跌倒在地,紧紧将精灵护在怀中,见得此状也不由望向远方,太阳光晕显现。

    一个影子,遮挡在了破晓的第一束阳光中,轮廓怪异的影子在天空飞着,但是一声惊醒万物的龙吼声却已经到了!

    精灵蕾娅也醒了过来,迷蒙地将脑袋转向越人,又‘看’向地龙迦顿。

    ——

    下一息间,太阳从地平线后面露出了边缘,金色的阳光投向了大地,金光中传来了破空的音爆!

    一柄长达5米的巨大长枪,是的,外形与那个世界中极为相象的金色巨枪,在刺眼的阳光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重重地斜扎进了地龙面前的大地!

    “轰隆——”

    长枪的枪尖尽皆插入大地,而半径一米的土地竟然平坦毫无其他破损,如同只是一根针斜刺进土地中。

    但下一刻,除了这片半径一米的圆形地面以外的一百米范围内,土石尽裂,伴随着金色光辉星星点点的闪过,巨响之下,等众人再次定睛去看时,一个半球形的巨坑就已经以巨枪为中心出现在了场中!

    巨坑内的土木全都在崩碎之后消失不见,唯独剩下正中央插着巨枪的“高耸土墩”还稳稳得耸立着,没受到一丁点波及!

    “这,这,这是何等的……”

    人未到,枪已到。还未作战,力量、技巧和气势便已镇住目标!

    那身影掠过吉瓦里军营上空的时候,驻扎军指挥官神情激动而带着狂热的尊敬之色,自言自语:“龙——骑——将!”紧接着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而不是军队之礼。

    那巨坑的边缘,就在地龙迦顿前爪尖处,迦顿毫不怀疑如果多一点点,自己的龙爪将灰飞烟灭,渣都剩不下!

    巨枪与其产生的巨坑,精确地将龙与人分在了两边!

    这一时间,场中的三位就更不敢动了。

    下一刻,巨大金色飞龙落在巨坑边缘,跳下龙背的男人,身穿金色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难以直视。

    他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了中心的土墩上,轻易拔出了那柄巨大的长枪,接着脚尖一点,便拿着看起来一定不轻的巨枪跃回了飞龙旁边,土墩四散崩裂,不复存在。

    越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方才的奔跑,而是这个男人的出现而莫名得感到血脉喷张,连精灵蕾娅已经起身站到了巨坑边缘都没有注意到。

    “我是李奥瑞克帝国龙骑军副统领,龙骑将,樱华舞,负责镇守友国吉瓦里帝国北境。”越人一惊,因为这位穿着威武盔甲的龙骑将的嗓音,竟是那么的……那么的……优雅,中性。因为头盔的关系,看不到龙骑将的面目,1人1龙1精灵都显得十分诧异和好奇。

    “地龙迦顿,你的惩罚性禁锢还没有到期,当年几乎毁灭精灵一族只为抢夺精灵族代代相传的自然神之水,无数精灵为此命丧你手,其中就包括她的曾祖!精灵王联合3分支精灵长老将你封印禁锢在此却没有夺取你活下去的权利,你还没有反省么。”龙骑将高声质问地龙。

    “原来……原来,祖先们是出于这个原因……但是为什么未曾目睹的惨剧会让人感到如此悲伤。”精灵啜泣了起来,坐倒在地。越人伸出了手,却迟迟没有能落在她的肩膀上,也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龙骑将樱华舞低头看着那片被破坏得失去生机的森林,缓缓说着:“一直信仰着神并不代表要遵循一样的性。大自然中的物种们有其各种各样的感情,我们的人性,是其中最宝贵的,人也不能完全追求神的一切特质。你以为你的信仰会让你淡漠么,那不是自然神的本意。”

    越人的手落在蕾娅肩膀上。

    龙骑将又看向地龙。

    地龙迦顿此时真是手心冒汗(如果龙会出汗,爪子算手的话),他可不关心什么神的大道理,此时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就站在面前,而自己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自然是不愿回去的。

    “你为了私欲折损的无辜生命太多了,要么自己回到地下,我会修复魔法锁链,直到惩罚期限到了放你出来,或者,你选择反抗和逃跑,我在此诛杀你。”龙骑将的语气很坚决。

    地龙心中一动,看似随意地说道:“看来阁下与精灵一族甚是交好,不仅懂得精灵魔法,还愿意继续完成精灵族对我的惩罚。”

    龙骑将:“是的,精灵一族对我有恩,其中就包括了一部分精灵魔法的传授,因此我尊重当年他们对你的处罚选择,否则今日我会直接杀了你……”

    话语未完,地龙迦顿动了!

    拼了命的地龙也是极为迅捷的,他的目标是精灵蕾娅,既然眼前的敌人对精灵族十分在意,那么场中就有一个极好的人质!

    强大如樱华舞与伙伴金龙也是万万没想到实力悬殊、任己处置的地龙会突然就在眼前冲了出去。对于巨龙如此近的距离,龙骑将举起巨枪的瞬间,地龙已经伸出爪子冲到了蕾娅面前。

    蕾娅这一刻听到了自己内心中莫名的恐惧,但是已经太晚了。

    一股力量重重地推开了她,正是在蕾娅身旁的越人!虽然龙骑将的出现让人松了一口气,但越人一直在注意着地龙,因为不久前的追杀令他对于地龙十分忌惮而怎么也放不下防备。

    ——

    这一刹那,时间似乎停止了。

    被推开的蕾娅听到了重叠在一起的两声闷哼,嗅到了两种不同的血腥味。

    如果她能看得见,

    也许她能看见,

    地龙眼中的残忍,龙骑将眼中的愤怒,还有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孔眼中的坚决……

    ——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解冻了。

    龙骑将的巨枪洞穿了地龙的脑袋,地龙的利爪洞穿了越人的胸膛。

    而似乎有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无情地洞穿了精灵的心。

    ——

    “我是……你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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