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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晢的房间漆黑如常，虚幻的棋子和实体的棋子在棋盘上碰撞，展开着一场生死角逐。
伸出双指将“车”子夹住，他将其推进了敌方的腹地。
“将军。”
面对向晢的将军，对手在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果断投降了。
“恭喜你获得了胜利。”
棋盘升起了虚拟的烟火，映在向晢的瞳孔里，成了五彩斑斓的光芒。
“下不为例！”
紫山说的四个字在少年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成了一把钥匙，解开了一段难忘的回忆：那是他和姐姐相依为命的童年。
向晢没见过父母，在他出生不久母亲便因为难产去世，父亲则远去了联盟国，从此之后便没了音讯。为了让无依无靠的两人平安长大，亲戚们把两人塞给了大舅家，让其当了他们的监护人。
大舅家在深山里，以半亩菜地和几只老母鸡维持生计，过得实在穷酸。但是有姐姐的陪伴，幼年的向晢并不觉得孤单。
虽然大舅对他们很是严厉，但是有姐姐在，一切都还算平稳。
但好景不长，在向晢四岁的那年，大舅家出了些事情，不能再支撑两个小孩儿同时生活。
于是姐姐便作为养女，被送到了二十里地外的另一个亲戚家里，两人也就分开了。
见不到姐姐，向晢的孤单与无助无以言表，却又无人倾诉。一天晚上，他再也忍耐不住，乘着夜色偷跑出去。
山路坎坷，再加上夜黑伸手不见五指，向晢好几次落进田里，弄得很是狼狈。
送别姐姐的时候，他曾去过亲戚家一次，依稀记得路，便照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那一夜，向晢的姐姐也睡不着，脑里满是弟弟那乖巧懂事的模样。
他过的还好吗？他有好好吃饭吗？他有听舅舅的话吗？他有……想我吗？这些问题如同心魔一般纠缠这她。
实在难以入眠，于是她便起身，准备去倒杯水喝。
到了前院，她却愣住了。她朝思暮想的人，此时竟站在不远处，满身泥泞的望着她。
“向晢？”她喃喃道。
男孩儿见到她，顿时跑了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姐，不要丢下我。”
短短的一句话，让少女再也无法保持理智，鼻子一酸，视线模糊了起来。
明明得做一个年长者的榜样，她的泪珠却不争气接连滚出。
目睹双亲离婚、父亲远去，母亲也接着去世的姐姐，她是那么懂得亲情的宝贵。所以为了让弟弟健康长大，她必须离去。虽心如刀割，可只得咬住牙根坚持。
可她忘了，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弟弟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他一定很难受，所以才不辞辛苦，跑过二十里地来找自己。天啊，我怎么这么傻。
双膝跪地，她将向晢单薄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我不想离开你……你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的亲人了。”
抱着颤抖的向晢，姐姐下定了决心：她要把他养大，她要和他一起过，不管是过程多么的艰难，我都要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因为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小晢，小晢……姐姐不会再离开你了，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原谅我，”她说道。
向晢仰着头，擦了擦眼泪，说道：“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
就这样，第二天清晨，姐姐带着向晢去了大舅家，给惊慌的大舅道了歉，然后说出了自己想法。
不管大舅觉得多么的荒唐，经过昨夜的事情，姐姐心意已决。
跟大舅道了歉，他们收拾好了行李后，毅然离开。
这是一个荒唐的决定，但是手牵着手，两人的背影俨然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找到了幸福的真正的含义。
“下不为例。”
向晢眼帘低垂，看着棋盘上散落的棋子，神情恍惚。
“主人？”17小心翼翼的问到。
向晢醒转过来，揉了揉眼睛，转而看向屏幕里纸片人，问道：“什么事？”
“不开灯对眼睛不好。”
看着房间逐渐被光芒填满，向晢感觉自己就像失去了藏身之地。尽管如此，他还是道了一句谢。
“不用谢，照顾主人是我们虚拟书记的工作。”17眯眼笑道。
点了点头，向晢起身准备弄点饭菜做晚饭。
“对了主人，”17弯了一腰，说道：“在十三秒钟前，一位应试者因为违反了考试规则，因此根据规定，此考生落选了。”
“哦，”向晢沉吟片刻，说道：“他违反的是哪一条规则？”
“第一条，不能在考试期间用考场用品进行违法活动。这位应试者落选之后，从猎灵组织那边发来了一封电子邮件，嘱咐务必各个虚拟书记务必交到各自应试者的手上。”
只见17手里凭空出现一枚信封，拆开后将其上的内容展现在了向晢的面前。
“致各位应试者们：本日19：41：27，一名考生因为打破了考试规则，因此落选。此应试者打破的是第一条规则，在这里我们再次重复一遍，‘不能在考试期间用考场用品进行违法活动！’请各位应试者们引以为戒，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否则会有更为严重的后果。”
向晢手指点在桌板上，从头看到尾，低吟片刻道：“原来如此。”
“主人？”17歪头疑惑道。
“没事，我吃个饭，”向晢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碗冷饭和两颗鸡蛋，准备炒个蛋炒饭吃。
“好的，我也要去吃饭了，”17笑着转了个圈，跑去了屏幕中的虚拟厨房。
磕开两颗鸡蛋倒进小碗里，向晢拿起筷子搅拌起来。
“引以为戒，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说辞，在这一场以“落选”为关键的考试中却有了不同的含义。在向晢看来，这无外乎不是在说——“此落选方法已经有人使用过，因此失效”。
也就是说，同一条规则，只有最先打破的那个人会落选，而之后的人就算是打破了同样的规则，也不会落选，而是面临比落选更加严重的后果。
换个说法便是：一个规则对应一个落选者的名额。
“第一条规则，不能使用考试道具犯法。”
若是猜的不错，考场道具指的不是其他，正是这自称虚拟书记的纸片人。
根据和17的对话交流，向晢发现这些虚拟书记能够以一种高明的手段，轻易自身的与使用者的家庭网络链接并进行控制。再加上他们看起来对使用者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所以只要命令，或许他们能够入侵到其他网络中去。比如说银行。
虚拟书记通过连入并掌控银行的网络，把钱打到自己的账户里面来完成一场违法活动。
向晢本想守住这个规则作为保险伺机而动，却不想被别人抢先了。
他脑筋动的再快，但终究是一个人，不可能与那些金主的背后的整个智囊团较量。
其实这也是向晢比较在意的一个地方。从“守灵夜”开始到现在为止，这场猎灵考试并不能称得上是“公平”。
在守灵夜中，有钱有势的人能够轻易夺得灵符，而那些穷人则大多成了陪衬。
保守估计，像他一样的独狼怕是不到所有应试者的两成，甚至更少。
再看这第一场考试，若是有实力雄厚的智囊团作后盾，那么对于解析规则一定是事半功倍。
比如说二个规则考试规则，“没有许可，禁止对其他应试生造成危及生命程度的伤害”。对于向晢这样的独行侠来说，想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另一个应试者实在是天方夜谭，可在那些金主眼里，这不可能或许就变成了可能。
于是得出结论，这猎灵考试考核的不仅是个人能力，还是财力、物力、人力的比拼，而向晢唯一能和这些人扳手腕的地方无非两处：灵觉、谨慎。
“主人。”
猛然醒转，向晢应了一声：“嗯？”
“饭烧焦了……”
……
夜深人静的夜晚，南华都西部近海闯入了一名不速之客。
幽灵船般的月牙悬挂在天，海水托着一叶孤舟静悄悄的向前驶去，离岸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孤舟上的人点燃了一根香烟，光火照亮了他妖异的脸庞，还有根根垂下的红色发丝。
忽然，地平线的远处浮现出了一点光芒，如同星辰般忽闪，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嗯……那就是南华都的地标之一九之塔吧，呵呵，看来这短暂的船旅要结束了。”
掐灭了烟头，男人将其抛进了海里。
“滋滋”
烟头沉入海里，水将残余的最后一点火星吞噬，吐出了气泡和蒸汽。
“跟了我这么久，我即将离去，你们也不来给我送行？”
随着这句话出口，平静的海水忽然躁动了起来，吐出了大量的气泡。
几条黑影从水底划过，从深海之底向着海平面急速游来，破水而出，成了一只又一只奇怪的生物。
它们以黑藻作发，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有着女性的特征，好似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此时，她们将男人乘坐的方舟团团围住，数量不下百只，而且还越来越多。
其中一个人鱼张开了嘴，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人类，你入侵了我族领地，你要受到惩罚。”
“惩罚？”男人吸了一口烟，说道：“什么惩罚？”
“腐烂！”鱼人说道：“我要你的血肉腐烂，沉入深海，跟我们一起腐烂吧！”
更多的人鱼付和着，成了尖叫之声。
“跟我们一起腐烂吧。”
“来吧，跟我们一起腐烂吧！”
话音刚落，人鱼们的头发便如同脱弦之箭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男人砸来。
“嗯……你们要是毁了这艘船我就难办了，因为我讨厌水。”
说着，男人打了一个响指。
火光从他的指尖溢出，高温的能量瞬间满溢而出，宛若一颗洲际导弹爆炸。
轰然。
高温的风暴以男人为中心，向着四周急速蔓延，以摧枯拉朽之势焚毁越过的一切事物。
待风暴过去，方圆百米的海域已经成了一片炼狱，炙热的海水翻滚之间，人鱼们浮上了水面，成了一具又一具烧焦的尸体。
见状，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地平线那闪亮的灯塔，自语道：“白将，真是期待，你会设好什么局等着我。”
于是期待的他下意识将指甲扎进了自己皮肉之中：还不行，现在还需忍耐。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从大海的深渊传来：“来自人类的，赤红的将者。你越界了，你要付出代价。”
？”
海浪拂过，将火焰尽数扑灭，使得大海回归了平静。
“微不足道的火焰。”深渊之人说道。
男人微笑，没有说话。
回过神来，水不知何时已成了红色，宛如黏稠的血海。
滚滚轰雷之声传来，地平线上黑影涌动，向男人的方向飞快的袭来。
声音越来越响亮，晃动越发明显，直至——
“砰！”
一只大如山岳的手破海而出，以摘星之势探向天空，遮住了月亮。
大手舒展成了掌，向着那一叶扁舟压去。
“喂喂，你让我的船如何去躲？”
还没等男人说话，那手掌已经拍在了水面上。
“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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