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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沉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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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门的后面是一个封闭的密室,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可怕刑具,有些还沾有新鲜的血迹。

    在密室的中央有一张石床,床上绑着一个人,白布遮住了他的身体和面部。

    人形胸口起伏着,似乎还有呼吸,嘴上摆着一朵纯白的月季花。

    梅塞德将手指放在唇上,对向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领着他来到了一个铁屏风前。

    铁屏风从一半位置处上下分割,贯穿着两个手腕大小的洞口。

    “先处理脚吧。”

    青年让向晢坐下后,抓住后者的脚脖子揉了揉,找准位置后猛的一扭,矫正了位置,手法颇为娴熟。

    随后几个铁环和铁片飘来,梅塞德将铁片分别贴在了少年的小腿上后,用层层铁环将它们和腿脚一起牢牢锁住。

    整个过程向晢咬紧牙根,没发出一点声音。

    “好了,接下来是标志对吧?”梅塞德笑着将铁屏风打开,说道:“把右手伸进去,小臂三分之一长短就行。”

    于是向晢便按他说的,把右手放进了洞中,被锁上后,不管怎么拉拽都动弹不得。

    在屏风的另一端,梅塞德哼着小曲,拿起一根绳子绕着向晢的手腕拴紧。

    绳子的一头飘在空中,被无形的东西给拎住绷直。

    “给,”青年拿起一团填充物,抵到了向晢的嘴前,“最新品,市面上还没有,嚼劲满分。”

    “谢谢。”向晢咬住填充物,用牙齿夹住。

    见状,青年嘴角一翘,手指中一旁的大小器具划过,最后拿起一柄磨得光滑的斧子,“稍微有点疼,稍微。很快就好了。”

    向晢目光平静,盯着那斧刃上划过的寒光,喉头滚动。

    斧头猛然砸下,他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约过了半秒,剧烈的疼痛袭来,沿着手臂攀上大脑,如怒涛之势涌来,试图摧毁他的意志。

    咬紧了嘴里的填充物,少年面目扭曲,青筋高高鼓起。

    “嗤啦!”

    绳子一下绑紧,将他的血管死死的掐住,止住了血液流逝。

    嘴里依旧哼着小曲,梅塞德夹起棉花,蘸着酒精开始消毒。

    “……”

    向晢只感觉右手火辣辣的,大量虚汗流出,让他短暂的失去了知觉,待回过神来,青年已经放下了捻子,取出了纱布。

    吐出嘴里的填充物,少年声音沙哑的问道:“取下来了吗?”

    “手?完美的取下来了,横切面满分。”梅塞德笑道。

    “我是说标志……”

    “哦,”应了一声,梅塞德微笑道:“那就很遗憾了。”

    闻言,少年朝自己的手臂看去,顿时咬紧了牙齿。

    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条白色的光芒扎进皮肤里,随后拖着后面的剑盾标志爬上了小臂,就像一只虫子一般一溜烟便钻回了皮肉之中。

    待梅塞德将伤口包扎完毕后,向晢深吸一口气,说道:“有没有肾上腺素和强效止痛剂,还有止血也拜托了,越快越好。”

    “如你所愿,”梅塞德一笑,拿出了两根针管,将液体一一推进了向晢的动脉里。

    两管药剂下去,疼痛烟消云散不说,向晢面容潮红,心脏砰砰直跳,仿若要从喉头喷出。

    “然后是止血对吧,”男人将一些黑乎乎的火药取出,抹在了向晢的断臂切口处,点燃了一根火柴。

    “嗤啦!”

    火焰暴涨,一瞬间便把向晢的伤口彻底堵死缝合,止住了血。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根据地图显示,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分头找!”

    闻言,向晢一把抓住了地上的一件衣服穿上后,便迈开步伐向木门走去。

    拧开门把的时候他停下片刻,说道:“谢谢。”

    丢下这句话,他快步往前,破门而出。

    “不用谢。”梅塞德弯腰将地上的断掌拾起,眯眼笑道:“报酬已经足够。”

    ……

    冲出木房,少年在森林中飞奔,大量的汗水流出,在体温的灼烤之下成了蒸汽,缭绕而起。

    “那里有人跑过去了!”

    “追!”

    身后传来了风声。

    “滴滴。滴滴。”

    警报声沿着无线耳机传进了他的耳朵。

    “心跳上升,超过180,190,200,220,250,请立即停止运动并适当休息,否则会引起身体诸多不适。”

    跑了不久,前方的树干之间出现了涌动的人影,随后而来的是照明和质问声。

    “谁在那!?”

    少年没有回应他,一个拐弯,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着另一个方向撤离,速度比之以往,快了三成。

    那些人影顿时百米冲刺,紧紧的追在少年的身后。

    没跑多久,前方再次出现了人影,向晢只好再次改变行径路线。

    “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他正在向东南方向逃跑,快堵住他!”

    向晢在互联网上发出了这段视频,得到消息的人顿时向预定的方向围堵过去。

    “灵符是我的!”

    黑影磨着牙齿,如一缕烟般消失在了森林里。

    包围圈逐渐紧缩,引擎车的灯光将森林照亮,一览无遗。

    不顾周围涌动的人影和环绕的人声,向晢指着前方,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快追!”

    “我们看到他了,他在南方!”

    “不,他应该在北方才对!”

    “东南方,东南方!”

    看着整个森林乱成了一锅粥,向晢看到了一丝曙光。

    可就在这时,数十几道强烈的光芒洒下,将整片森林都给照亮。

    “停!”

    一声雄浑的大喝声透过扬声器扩散开来,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让混乱的局面一瞬间稳了下来。

    大喝声来自一个穿皮衣的中年,他戴着墨镜,竖着大背头,站在一艘巨型空舰的上方。

    “诸位,听在下一句。这样下去追下去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不知道什么消息可靠,这样追下去只会给那狡猾的兜帽人可趁之机,不是么?”

    追击的人们一愣,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之前和黑影合作的刀疤男站出来,高声说道:“我也赞同,但不知道卡尔辛达尔的巨头有什么良计,抓住这个狡猾的兜帽人。”

    “卡尔辛达尔,果然是他。”

    “就是那个经营卡尔辛达尔娱乐街的巨头吧,威名远扬。”

    “很简单,木头人的游戏,大家小时候都玩过吧。”皮衣中年坐在了自己的宝座上,伸出了三根指头,“时间是三分钟,谁也不能动,如果动了,那么我的手下会立马把他击杀,诸位觉得这么样。”

    话音刚落,向晢才发现自己的眉心,心脏等要害浮现出了红点,这意味着自己已经被红外线瞄准给锁定。当然不光是他,其他所有人都一样。

    刀疤男一眯眼睛,说道:“我听你的。”

    其他人被枪指着,也只能一一默许,皆点头赞同。

    “那好,那么游戏开始吧。”中年喝了一口美酒,笑着说道:“我们都是木头人,谁也……不许动!”

    中年背后的巨型屏幕上变成了数字计时器,从03:00开始了倒数。

    02:59,02:58。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向晢咽了一口唾沫,背脊早已湿透。

    距离下次位置刷新只有两分半,若是这样保持不动,自己拥有灵符的事情就会暴露。

    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念头从向晢的脑海里划过,可没有一个能从现在这个死局中摆脱。

    如果这是一局棋盘的话,那么自己已经被将死了,没有一个棋子可以动!

    “时间还有,十秒。”中年人说道。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咻!”

    向晢终于动了,他身形如风,目光如电,一个侧身便冲进了最近的灌木丛里。

    子弹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衣服洞穿了其后的木桩。

    “诸位,游戏结束,让我们继续享受守灵之夜吧。”

    ……

    市中心大厦顶层。

    “卡尔辛达尔,这人可真是个魔鬼。这样一来,这兜帽人也无处可躲了。”穿着西装的大汉说道。

    “不过这兜帽人可真是会躲啊,怕不是属老鼠的吧,竟然躲了有一个半小时了。上一个持有灵符这么久的还是五年前那个西洋人天才,如今他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灵猎了吧。”竖着麻花辫的干瘦男人说道。

    “可别把实力者和老鼠相提并论,”大汉摇头,“那人从拿到灵符之后,便没有怎么跑过,前来挑战者都被一一杀死,那是用血积累起来的威名。”

    “你们俩个在这里嘀嘀咕咕些什么!”秘书抬了抬眼睛,说道:“卡尔辛达尔出场只能说明威胁少了一个,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们说笑的理由。保护小姐,这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都给我专注。”

    大汉立正:“是!”

    竖着麻花辫的男人双手抱着后脑勺,吹了吹口哨。

    坐在首位的女性盯着屏幕上奔跑的向晢,右手食指和中指作双脚,来回摆动间在扶手上前进着。

    半晌,她双手合十,笑道:“跑啊跑啊,这人真是好有意思,嗯,就像是脱水的鱼、两半的蚯蚓、碎壳的乌龟一样,在努力的享受着死亡的味道呢。”

    ……

    01:33:13

    无处可逃、无路可走、无所遁形!向晢的脑袋成了浆糊,只有肌肉在自动做着反应,这一点也不像他。

    “咻”

    破空声传来,回过神来左腿便被炸飞,强大冲击力将他掀了出去,摔在地上整个人都要散架。

    “他被击中了,他被击中了!”

    “追!”

    双眼血红,向晢挣扎的爬了起来,踉跄的向前走去。

    穿过了一层灌木丛,四周的景色变得辽阔起来,悬崖之下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大海。

    无力跪在地上,少年低下了头,左手捏拳泄愤般的捶在了地上。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

    夜风卷着海腥味,撩起了向晢的发丝。

    “我看到他了!快,他就在前面!”

    无数人争先恐后的向他涌来。

    深吸一口气,少年目光重归冰冷,站起身来到了悬崖边,摇摇欲坠。

    “啪!”

    海水击打在礁石上发出了浩瀚的声响,激起的浪花冲天而起,企图探向苍穹。这一切都被向晢尽收眼底,成了瞳孔中的一缕稍纵即逝的光亮。

    深吸一口气,少年平举起了双手,向前一头栽下。

    “砰。”

    鲜血四溅,他的胸腔碎开,一个黑影从中快速冲出。

    得手了!

    带着一串血迹,黑影飞快的倒退而去。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那灵符并没有转移,仍然停留在少年的手臂上,白色剑盾标识依旧醒目!

    盯着向晢的笑容,黑影一怔,表情瞬间扭曲,怒吼道:“为什么!!”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坠落,被海水所吞噬。

    ……

    所有的嘈杂声在这一刻仿佛去了最远的距离,萦绕耳畔的是鱼类的游动声、海水的流动声、地球的运转声、和谁的烦恼与愿望。

    “心跳正在急速减弱,150,100,70,50,请采用急救措施,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重复一遍,再…”

    切断了携带机的电源,向晢疲惫的闭上了眼。

    泡沫和血液上升,逐渐远离了他。

    睁开眼,从海里看月亮,仿若一块白色的光晕,柔和的让人内心平静。

    人为什么喜欢把烦恼和愿望丢向大海,就因为它辽阔吗,实在是无聊。

    上下眼皮打架,向晢昏昏欲睡,晃眼间似乎看到了一只手向他伸来。

    抓住它。

    全身上下的每一份细胞都大叫起来,这样告诉他。

    于是少年抓住了那只伸向他的虚幻之手。

    下沉到了大海的深处,灵符从他的手臂上悄然脱落,升上了海面。

    ……

    猎灵组织观测台。

    现场有些狼藉,一杯咖啡洒落在地上,溅在了工作人员的鞋上,他却不敢擦拭。

    在他身后,小丑背着单手,右手则死死的嵌住了他按下“灵符脱离”按钮的右手手腕。

    “这是什么意思,小丑?”大汉问道。

    “没什么,只是按规则做事。”小丑笑道。

    大汉眯上眼睛:“规则?按照规则不是应该把灵符给击杀者?”

    “灵符只有在失去生命体征的时候脱落,但他的心跳数比正常人还高,何以判定他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的胸腔都碎掉了,还能活下来不成,那心跳显然是某种强心剂的效果,不满足规则。”

    “那这么说吧。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按照规矩,遇到特殊情况,负责人有权利自行处理。我判断不满足条件,自然就阻止灵符脱落了。再者,不管脱不脱落,都不会对结果产生太大影响,不是吗?”小丑笑着看着大汉。

    “我也是负责人之一。”大汉死死的盯着小丑。

    “哦,那可是失礼。”小丑轻笑,放开了员工的手。

    大汉皱眉,将视线移向了其他屏幕,“随你便吧,反正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也就是在这一刻,少年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时间定格在了01:37:43。

    ……

    森林木屋的密室里,梅塞德哼着小曲,给人形处理着伤口。

    处理完,他拿起酒精瓶却发现已空,于是便走向了橱柜,修长的手指在一排器具中滑过,忽然停在了一处空旷的位置。

    “哎呀,”青年微笑,眯眼道:“把强效止痛药弄成灵觉剂了。”

    摇了摇头,他取出新的酒精,走向人形:“失策失策……你也这么认为吧?”

    用棉花蘸了点,青年将其抹在了人形的伤口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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