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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不良？”顾晓东震惊。
老六是个宅男，平时爱睡在床上看小说。所以，老六这个人体型本来是挺肥的一个。
最近大家集体“减肥”，老六也瘦得不像话。
可是老五从来都比老六更瘦。能瘦到让老五也说“营养严重不良”，看来老六这一次是真的瘦到太厉害了。
看着顾晓东眼里很明显是不信，老五叹口气，有些虚弱地说：“我对你说，老六他现在那形象，很类似与电视上埃塞饥民的形象。现在在医院里，怎么给他输液，他也胖不了。也怪了，医生也觉得奇怪。老六身体各方面都健康到不要不要，不明白老六的营养是从哪流失的！”
说到这里，老五羡慕地看了顾晓东一眼。“奇怪，为什么咱们寝室就你一个人没事呢？”
顾晓东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住了一个多礼拜医院，他现在的形象就是又白又胖，跟老五他们反差太大了。
老五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顾晓东依旧在医院里熬时间，好在因为他积极“配合”，医生说他可以提前出院。说起来，他住院也有半个多月了。
因为各方面检查结果都正常，医生不能确定顾晓东的毛病，最后只给他开了一些防止幻想的药物，还有一些镇静药。
带着一大堆药物，顾晓东离开了医院。那天来接他的人还是老五。
大约有三天没见，再看到老五吴建伟，顾晓东莫名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他总觉得，老五随时也会像老六那样，走上不归路。
“老五，老八的病怎么样了？”他问道。
老五吴建伟现在的形象，就好像几根骨头，挑着一个大脑壳。他听到顾晓东问话，没有回答，而是先在路边选择了一个花坛，在边儿上坐下。
“老八今天开刀。”老五低着头说道，“他爸妈都过来了。”
“结果怎么样？”顾晓东提心吊胆地问。
老五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根烟。他给顾晓东一根，顾晓东赶紧摆手。老五自顾点了一根，慢慢吸起来。
顾晓东觉得老五这样太折磨人了。本来404寝室里除了老大范健为了装十三抽烟，其他几个都不怎么抽，但是其实都会抽。
老五这个时候突然点起卷烟，说明他心里真的不安静。
果然，老五幽幽地说道：“老八的病太怪了，太怪了。他怎么会突然得那么奇怪的病呢？”
顾晓东没敢打断他的思路，让老五自己慢慢调整心情。
老五似乎是自言自语，似乎又是确实在对顾晓东说：“老八的胃里，居然长了一根刺！你说奇怪不奇怪！”
顾晓东没听懂，问道：“刺？什么刺？”
老五突然扭过头，瞪大眼睛，看着顾晓东，说道：“医生给老八修补好了胃壁，切除了那个刺！那就是一根木刺，像是某种植物上的！我和老大他们都很奇怪，这种东西怎么跑到老八的肚子里去的？”
顾晓东也听呆了。老八的肚子里长刺？
不过他心情还是好了不少，拍拍老五的肩膀，说道：“切掉了就好。老五，这是好事啊。老八没事儿了。”
没想到老五嘴里的烟头掉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觉得他没事了？”
顾晓东被老五的惊恐表情吓得懵了。我说：“不是都动手术切除了？”
又不是癌症，难道还怕手术后遗症？
老五说道：“我还没说完呢！医生是把那个大刺给切除了！可是就在手术过程里，医生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个刺，而是一串啊。”
顾晓东整个人都懵了，忍不住喊了一声：“一串？手术前的检查不是说就一个刺吗，怎么变成一串了？”
吴建伟没吭声，大概他觉得用语言解释纯粹无用，就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手术室用的那种托盘，上面血粼粼的。顾晓东一看托盘里血污中那个东西，顿时脑子轰一声。
“看，这个刺，你觉不觉得，和我们门前那个景观树的刺很像啊？”老五问，把顾晓东吓得机灵灵一阵猛烈的哆嗦。
像，何止是像。根本就是同一种。
他恐惧地抬起头，准备和老五交代事实。可是一看老五那样子，苍白的脸色，亢奋到有些狂乱的眼神，顾晓东明白了，其实老五根本没什么暗示。自己想多了。
拿过老五的手机，看了上面的照片，顾晓东觉得头发都一根一根竖起来。
这其实就是那棵景观树上的刺。
多么可爱的刺啊。顾晓东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花市选花的时候还在思索：这是玫瑰吗？
想不到这个东西，竟然会长到老八的肚子里去。
黑黝黝的，上面带着红色的肉和白色的组织。
顾晓东忍住了呕吐的感觉，勉强地把手机还给老五。
老五瘦得厉害，眼睛也变得很大。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老五和前几次相比，明显的精神状态也出了问题了。
顾晓东担心地看着老五，心里紧张地猜测着，老八已经进了医院了，以后老五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正陷入我痛苦和内疚的思索里，老五又说了。
“老三，这个还没结束呢。”
顾晓东一楞。“还没结束？”
老五使劲吸了一下烟，说道：“是的。老三，这个是开头。这是那个医生说的。他说，这个大刺，是他目前唯一敢取出来的。但是，老八肚子里，这个刺是一连串的，已经分布到他很多重要内脏器官上，一次手术很难清理。最重要的是，有些尖刺还分布到重要的血管和神经上，根本没办法动手术。”
顾晓东大致听懂了。也就是说，老八的身体里，到处都长满了这种木刺！而且这种木刺还混杂在老八的身体各种器官，血管里，和老八已经形成一体！
他彻底惊呆了！
吴建伟消瘦得厉害，精神也显然很不行。倒是顾晓东，在精神病院保养了快一个月，身体倍儿棒，精神头也好得多。他拉起吴建伟，一起先回学校了。
老五很劳累，进了寝室楼就回自己床铺上躺着了。
现在，老六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进了医院，老八自然也不会在这里。
寝室里只剩下六个人。
六个人的寝室里，却有一种异样的压抑的气氛。
这种压抑，来自老大范健。
顾晓东几次去看范健，几次都忍住了。
他快憋得爆炸了。
因为老大那么投入，没人敢打扰老大。
但是每个人都在极力忍耐。
顾晓东觉得，在他住院的旗舰，不知不觉，寝室里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发生变化了。
老大似乎成了无上的权威，没有人敢冒犯。
满屋子飘荡着老大的“歌声”，唱的是一首非常非常老的老歌了：“好妹妹！好妹妹！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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