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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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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出讶异之声的李昞忽然一伸手,接住了因杨坚拉扯树叶而产生震动,稍后才从树冠上掉落下来的一根小树枝,并拿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这根也应该是昨夜被人用利器所斩断的。”李昞看了看后将手中的树枝递给杨坚,头却扬起来望向上边,“这根在断裂后被其他张开的枝叶所接住了,因此才没有掉落到地面上来。”

    杨坚把断枝拿在手中仔细瞧了瞧,接着也抬头往树木的最高处看了眼,然后对李昞说道:“那照这么说来,昨夜被潜伏在这个林子里的家伙所弄断的树枝,应该是来自大树的最上边啰,所以在掉下来后才被下面张开的枝干给接住了。”

    “这也不奇怪。”李昞边看边抬手指向树顶,“那人只有在高处才能观察到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被其弄断的树枝自然也是顶端的。”

    “嗯,很有可能。”杨坚瞧着眼前并不是太高的树木,皱了皱眉后道:“可若真如大哥所说,那人就是一直都躲在树上监视我们这些人的举动了。可我记得昨夜在同云逸汇合前,他最先出现的地方却是在北面高墙的顶端,而你看这些大树的高度,最高的也只是超出墙头一点点而已。当时云逸就站在墙上,难道就什么都没发现吗?还有,他在过来与咱们相见的时候,也是飞身从树顶上掠过的吧。”

    “昨夜疏林里又没有灯光,漆黑一片,想要发现隐藏之人可并非易事。更何况就算觉察到树上有人,也会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个早已遇害的暗哨吧。”

    “说得也对。”杨坚想了想后有些认可地点了下头,“嗯,再加上他看见了我们几个人,注意力自然更多的就汇聚在咱们身上了,所以飞过来时没察觉疏林里有什么古怪也是正常的吧。”

    李昞透过树木枝叶的缝隙看向不远处的高大外墙墙头,有些疑惑的低语道:“可有一点我觉着很奇怪,我的感觉一向是非常敏锐的,但为何昨夜我始终都没有觉察到,这片小疏林内有心怀不轨之人在窥视我们呢?”

    “昨夜在这个后园里可说是遍布明暗哨,因此注视咱们的人多了。而且潜伏于小疏林之人,对你我而言也谈不上心怀不轨吧,你或许还以为是哪个暗哨随意的瞧了几眼,因此并未在意也说不定啊。”

    “真是这样?当时树林里原本潜藏的暗哨早已被杀,而杀害暗哨后躲在此处,于后来制造出动静的那个家伙,真能让我对其目光没有一丝的异样感觉?”李昞总觉得有些古怪,却也知晓光靠想象是肯定找不出答案来的,于是在皱了下眉头之后决定暂时把这点搁置在一边。

    又看了看头上掉落断枝的那团撑开的枝叶,李昞慢步前行,绕过这颗大树,来到前方的另一颗大树之下。

    眼前的这颗树已经处于园子的最北端,绕过它,前方就是高大的北墙了。

    站在北墙前的这颗大树下,李昞先抬眼张望了一会儿头上伸展开来的枝叶,接着示意跟在身旁的杨坚稍稍后退,随后自己亦退了几步,然后抬起手臂遥遥向前面的大树主干一按。随着这看似轻柔的一按,前方的大树瞬间剧烈地震动起来,接着几根枯枝和不少的残叶,夹杂着大量的水滴,在“唰唰”声响中掉落下来。

    李昞等大树不再像下雨般滴落残留的雨水后才缓缓走到大树下,蹲下身验看落在地上的小枝。

    看过几根后李昞终于眼前一亮,拿着一根断枝站起身来,又认真看了看断面后扔给了杨坚,默默无语地瞧了瞧捡起树枝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头上掉落之处,再转身四顾,扫了圈周遭的环境。

    “真是奇怪啊。”杨坚看了眼手上的树枝后道:“大哥,眼前这根小枝显然不是很久之前断裂的,看它上面残存的生机和断面,也应该是在昨夜被斩断的。”

    “那你觉得有啥可奇怪的?”

    “难道还不奇怪?”杨坚举起手中的两根树枝对李昞道:“这两根断枝是来自两棵不同的大树啊。”

    “奇怪吗?”李昞表情有些古怪地笑了笑,“或许是那人先在刚才那颗树上随手斩断一些树枝,然后就跳到了这一棵树上,在此树上又砍了一刀也说不定啊;甚至有可能,昨夜这里根本就不止一个人呢?”

    “是这样吗?”杨坚有些疑惑地瞧了眼李昞,随后恍然道:“我明白了,大哥你看这两棵树的位置,一定是那人早选定了逃走的路线,所以才先在那树上砍了一下,接着跳到这颗树上,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北墙近在咫尺了。随后当我们大家听到疏林的响动后,所有人,包括那些门口的守卫都匆匆往这里赶过来,他自然就可以轻松的跳出墙外,逃之夭夭了。”

    “可是角楼呢?”李昞听后却一指远方的角楼道:“门口的守卫是进来了,可若是那人跳到了官道上,角楼上的守卫却一定能看见他的。”

    “这倒也是。”杨坚听后又有些迷糊,跟着瞧了眼角楼,又看了看北墙,忽然眼前一亮,“啊,我知道了,那人跳出墙外后根本就没有逃走,而是贴在墙根,角楼守卫的视线是看不到阴暗的墙下的。然后他只需要等待,当我们察觉慕容広可能出事离开后,此人大可以再从容翻墙回到这个后园来,因为他绝对本身就是这绿柳庄中之人,且又熟知各个明暗哨的方位,因此无论是利用其所掌握的防守漏洞离开此地,还是混入护卫人员之中,想来都是没有多大难度的。”

    “很有这个可能啊。”李昞说着向旁边的一棵大树行去,“我们再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像那样的断枝再做推论吧。”

    疏林里的所有大树很快都被查了一遍,不过两人再也没有发现新的断面整齐的小枝。

    二人又回到最后发现断枝的那棵北墙前大树下,此刻的杨坚颇有些得意洋洋,断枝之事,似乎证明了他刚才推理的正确性。

    李昞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明亮,在捡起断枝的地方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又往北前行了几步,来到了北墙下面,接着微微一发力,整个人拔地而起,轻松地站上了墙头。

    杨坚亦步亦趋,紧随着李昞的身后,也站在了对方的旁边。

    俩人眼前所面对的,正是由西向北拐向的宽阔官道。

    转头向西看是绿柳庄连绵的建筑群,向东不远处就是北侧门,还有一群正紧盯着他们的大门守卫。

    李昞在墙头想了想之后就沿着墙顶向侧门走去,到了近前才跳下墙来。

    落地之后,李昞先对着向自己和杨坚躬身行礼的绿柳庄帮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们是白天当值的?”

    “是的。”一个高大的头领回到:“这几天我们庄子里人手紧张,原本的轮换值守只能暂时取消,因此我们这几个能力一般的一直守白天,而另一拨兄弟身手高些,就只能辛苦点了,天天晚上当班。”

    “哦,你口中所说身手比你们高明的,想必就是我们昨晚上在这里见到的那些人了。”李昞看着恭敬点头应是的头领道:“那么昨晚当班的人现在都在休息吧?”

    “对。”

    “嗯。”李昞扫了下北门的众守卫后对头领道:“这样,你派个人领我们去昨夜当值的那些兄弟休息的地方,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们。”

    听了李昞的话后头领连忙答应,很快就点了一个看着比较精明的小个子出来,领着俩人前往庄内守卫们休息的场所。

    三人一路向西离开后园,在小个子的引领下,七拐八拐的不久后就到了目的地。到达地头的李昞却并没有就此放那带路之人离去,而是又请对方去帮忙打听,昨夜去往小屋收殓慕容広尸体之人的住处。

    等带路的那小个子离去后,李昞才请此地的护卫只唤出了晚上当值那班人中名叫赵信的头领,倒也没有去祸害其他人的好梦。

    赵信虽然睡眼惺忪,状态很是不好,可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而对于李昞那毫无营养的几句抱歉之语,他还得强颜欢笑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来。

    “真的没有发现。”赵信有些惭愧的低头道:“昨夜出事前,我等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疏林中有何异常之处,的确很是失职。”

    “你们的职责是守卫侧门,倒也谈不上失职。”李昞对于自己的这个问题并不抱有什么希望,出言安慰了赵信一句后道:“那么昨夜出事前有其他人出过庄吗?”

    “出庄?”赵信想了想后道:“倒是没人从庄门出去过。”

    “哦?”李昞眉梢微挑,“没人从庄门出去过,那就是有人从其他地方出去过咯?”

    “是的。”赵信脸色和语气都没什么变化,显然并不认为那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云掌门啦,这几天他和封堂主都老是高来高去的,上几次墙头,跳出去瞧瞧后又跳回来,我们这些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原来是云掌门。”李昞眼前浮现出云逸那潇洒不羁的样子,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来,转头对杨坚道:“这云掌门倒的确是个办事积极认真的热心人,看来我们还真得好好的感激感激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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