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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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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自扬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山巅上,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将近笼罩整个山顶,山腰下云雾缭绕,在夕阳下化作一片绚烂的云海。

    他站起身来,发现树下一道身影面向夕阳西落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眺望远方,影子在黄昏的阳光下被拉的很长,当然它的耳朵更长!因为江自扬荒谬的发觉这影子的主人居然是一条狗!

    一条狗,安静地坐在崖畔树下,望着远方,深沉而略带忧郁,这是在展望未来的狗生还是在缅怀过去?

    江自扬揉了揉眼睛,踮着脚尖走到它的身后,确信是鬼主身边的那条大黄狗无疑!

    汪汪?

    大黄狗背对着江自扬,发出两声叫声,但是声音很平静,江自扬有一种极其荒谬的错觉,因为他觉得此时这条狗此刻的表现更加倾向于一个正常人!

    甚至它的叫声中都带着抑扬顿挫的音节,能让他区分出这条狗刚刚是在发问!难道它是在跟我说话?

    汪?

    大黄狗转过头,对着他再次叫了一声。

    “你说什么?”江自扬脱口而出,声音落地,马上他就后悔了,如果让人知道他在问一条狗跟他说了些什么,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我问你醒了,你什么眼神看我?”下一刻另江自扬大跌跟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大黄狗竟然口吐人言!

    江自扬张口结舌,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真是人眼看狗低!”大黄狗愤愤而言,打破了方才笼罩在它身上的一种截然不同的神秘气场。

    “你竟然能开口说话!”江自扬仍然没回过神来,吃惊地看着它。

    “老子又不是哑巴,怎么就不能开口说话!”大黄狗斜睨他,骄傲地“汪汪”两声。

    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大黄狗咧着大嘴,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要不我教教你我们的语言?”

    “不用!”江自扬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可不想以后见了哪条狗,跟它“汪汪汪”地对叫几声,而且他总觉得这条大黄狗不是什么善茬儿,这家伙跟随在鬼主身边,总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真不考虑学学?”大黄狗双眼微眯,似乎是想极力做出一副微笑的样子:“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年轻人嘛,就应该多多接受新事物!你要知道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大黄狗说的很郑重,煞有其事,另江自扬极其无语,生平第一次被一条狗给数落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口气。

    “那老头儿去哪儿了?”江自扬岔开话题,他揉了揉前胸,总觉得被鬼拍了一掌,自己浑身不舒服,兴许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哪个老头?”大黄狗诧异,而后蓦然醒悟:“哦,你说你大哥啊,他还在丰都山呢!”

    江自扬心中像是拧起了疙瘩,总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一条狗给嘲笑了,他忍着火气没有发作:“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江自扬认真把沈清溪的长相描述一番。

    大黄狗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而且坦诚告诉他这里与丰都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江自扬没有理解透彻大黄狗口中“两个世界”的含义,他向大黄狗打听了一下,是否有其他人从山上经过。

    “没有。”大黄狗道,突然间它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同时心虚地四下观望一番,小声道:“有是有,不过并非是人类,这是这些年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从山上走下来的生灵,十分恐怖……”

    江自扬被它说得心中发毛,联想起鬼主的身份和眼前这条会说话的狗,他总觉得事态发展有些诡异,他明明记得自己身体都破碎了,但现在却好好的,难道真的是那个生灵救了自己?那么沈清溪现在会不会跟它在一起?

    可惜大黄狗所知有限,只知道鬼主曾与这个生灵密切交谈过半日,具体交谈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鬼主在哪里?我要去见他!”江自扬迫切希望能从鬼主口中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丰都山已经封山,至少百年内不会开启,想找鬼主也得百年以后了!”大黄狗斜睨他。

    “别那么看我,除非鬼主自愿开启山门我们才能进去,否则就算实力与鬼主相当的强者侥幸寻到了丰都山,硬闯的话多半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其言外之意很明显,不会有人轻易涉险。

    “用灵阵把整座大山隐匿百年时间?”江自扬之前被鬼主强行灌输了不少“学问”,对“封山”一词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大黄狗点点头。

    江自扬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回想数日来他亲身经历过的诡异事情,有灵性的未知小兽,神秘的鬼主,会说话的大黄狗,许久之后他心中一震,想到了一种可能!

    鬼主曾跟他描绘过一个神话般的世界,他一直以为是鬼主虚构出来的,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世界与此地的契合度实在太高了,难道那个神话般的世界此刻就在他的脚下?

    江自扬在崖顶枯坐一夜,向大黄狗了解了很多事,黎明时分他辞别大黄狗,孤身一人向山下走去,大黄狗给他指明方向,并告诉他如果要找到沈清溪,必须要走这条路。

    这片大山属于平都群山,大山中很寂静,江自扬行走在山间,片刻后他察觉出有些不同寻常,因为除了树木灌草丛之外,他没有看到任何飞禽鸟兽,不知大黄狗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给他提过这一点。

    山路崎岖,坎坷难行,江自扬行走半天,非但没有察觉到疲倦,甚至体内似乎还有股力量蠢蠢欲动,让他不吐不快,很想酣畅淋漓的把那股力量释放出来,可是他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或者是合适的契机。

    穿行过两座大山,前方的山谷中光线照射不到,阴暗下来,而且出现层层迷雾,绵延不绝,阻挡了视线,江自扬皱了皱眉,还是义无反顾走了进去。

    山谷中空气潮湿,但雾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郁,树木高大,郁郁葱葱,还有淡淡花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浑身舒泰,江自扬原本就觉体内有用之不尽的力气,此刻进入山谷后更是觉得全身轻松畅快。

    大树下有一丛丛的小树,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果子呈规则的菱形,但都很小,跟枸杞大小一样。

    江自扬饥肠辘辘,他摘下一大把装满口袋当做储粮,但仅仅拿出一颗放进口中,他没敢一下子吃太多,大山中很多不知名的植物都有剧毒,尤其是色泽鲜艳靓丽的,量少的话或许后果没那么严重。

    继续前行片刻,一条泉水拦住去路,泉水仅有三尺来宽,缓缓流淌,江自扬松了口气,半天没有进水,他确实有些口渴了。

    俯下身来,江自扬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块黑漆漆的东西,仅有巴掌大小,竖立在泉边。

    这另他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小东西造型很像是一块微型石碑,但小巧的样子更让人觉得这是一块石牌,上面带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似乎还有字,做工很粗糙,但古朴厚重,不像是现代工艺品。

    江自扬心中大喜,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居然也可以发现古人留下的痕迹,他伸手去捡,打算研究一番,然而下一刻他立刻察觉有些不可思议,小小的石牌竟然纹丝不动,自己竟然没有把它拿起来!

    难道这个石碑不止这么大,还有半截埋在泥土下方,无法撼动?也不太像,江自扬摇摇头俯下身来观察。

    石碑颜色乌黑,虽然看似古物,但没有留下任何青苔甚至尘土,上面好像还刻有两个字,但痕迹有些模糊,江自扬辨认许久,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这两个字居然是“黄泉”!

    看着脚下三尺宽的泉水,他彻底无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这不是古时哪个顽童的恶作剧吧?在这里故意留下这个东西,忽悠后来人。

    他找来一截木棍在乌黑的石碑下方挖出了一个坑,打算把这块乌黑的石碑给翘起来挖走,可惜下方泥土的坚硬程度远超预料,没有合适的工具在手估计是弄出来了。

    颇有些不甘心,江自扬打算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再想办法,然而当手一触碰到泉水,倏忽之间眼前景色大变!江自扬望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头皮发麻,气血上涌!

    “我……!”

    还没来得及抽回手,身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脚丫子一下把他踹到了水里!

    原本三尺多宽的泉水此刻似乎变成了汪洋大海,浪涛滚滚且泉水幽深看不见底,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人骨,望之令人生畏!

    落水后最忌讳惊慌失措,江自扬第一时间闭气,然后控制身躯缓缓漂在水面上,望着一堆的人骨,他忍不住一阵干呕,可惜之前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他只能吐出了几口酸水。

    许久后,他终于缓过神来,开始仔细打量四周,他疑惑的摸了摸屁股,刚才绝对有人在背后阴了他一脚,让他跌落水中,此刻却没发现任何人影,入目的是岸边的一座乌黑的石碑,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岸边,高耸入云!

    江自扬打量良久,吃惊的发现这块石碑居然跟之前那块巴掌大小的石碑完全一样,难道?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自己变小了吧?

    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若真是自己变小了,那自己此刻必然身处那条看似三尺宽的泉水中,可是之前明明没有发现泉水中有人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数不清的人骨在他身边漂浮,断裂的小臂,残缺的大腿,布满裂痕的头骨,颜色惨白,令人窒息。

    他并不担心这些人骨,唯一让他不安的是他弄不清这些人的死因,自己会不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对于未知有所恐惧,他也不例外。

    江自扬尝试着向岸边游去,可惜水流湍急,任他费尽力气,还是无奈的看着岸边离他越来越远。

    不远处一颗头颅在水中浮浮沉沉,乌黑空洞的眼眶一直面向江自扬,似乎是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让江自扬心中颇为不舒服,总觉的有些阴森,后背凉飕飕的,好在他神经足够坚韧,除了觉得浑身不自在之外,倒没有太过不适。

    江自扬叹了口气,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施以援手,自己会不会跟这些残破的人骨一样化作孤魂野鬼?

    想起鬼魂,他突然心中一动,鬼主曾经跟他提及过不少异闻,当时他都没有听进去,此刻他回忆起鬼主的一些话,总觉得大有深意。

    当时鬼主似乎提到过黄泉一词,可惜自己并没有太过留意,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后悔没有向鬼主多了解一些。

    天空一直阴暗着,没有日月星辰,不辨时间,幽深的流水把他带到了水域深处,那块乌黑的黄泉石碑都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不见。

    江自扬此刻终于察觉到一丝丝疲倦,他有些担忧,如果再不能上岸或许他会跟这些骨头的主人一样葬身在这里!

    望着浮满水面的枯骨,他心中默默道了声:得罪,而后开始自己动手,把几个头颅和骨架贯穿在一起,做成了个简易的可以漂浮的骨架船。

    置身骨架船上此刻他终于松了口气,若非情非得已,他实在不愿以人的骨架当做求生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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