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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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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翼翼的发出,又想假如徐稷答应的话,自己应该如何安排如何感谢才会显得有礼又适度,总之不能惹来钟杰的不满。想到这里他不免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还是冒失了一点,如果他和徐稷只是普通朋友或者上下级关系,又或者是徐稷帮过他的恩人都好说,偏偏俩人有过那一夜,自己如果不想给人招不痛快,最根本应该是敬而远之才对。

    路鹤宁心里忐忑,一直等好久后徐稷那边来了电话才稍稍松了口气。

    徐稷诧异的问他:“你发错人了吧?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路鹤宁关键时刻还在犹豫,含糊了一下没出声。

    徐稷又自顾自道:“我哪来的男朋友?”

    “……那个谁不是吗?”路鹤宁这才接话,顿了顿,提示道:“那个广告总监,钟杰……不是你男朋友吗?”

    徐稷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路鹤宁正疑惑呢,就听徐稷道:“他啊,现在和周谦生谈着呢。”

    路鹤宁吓了一跳,又听徐稷追问道:“你真要请我吃饭啊,请我吃啥,我能自己点吗?”

    徐稷自己点了一家火锅鱼店,地址有点偏,不管是从他家还是从路鹤宁家过去都很折腾。俩人到了之后火锅店还客满了,路鹤宁从前台那拿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号,跟徐稷一块窝在门口的长凳上等着叫好。

    他知道徐稷并没有对象后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请人吃饭得穿的庄重点,因此外面套了件平时不舍得穿的薄呢大衣。谁知道火锅店是这个环境。徐稷看他小心的把衣摆收起来后才落座,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嘴上却抱怨道:“你今天穿这么好干什么,不就是吃个锅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相亲约会呢。”

    路鹤宁一路颠簸的不太想说话,这会儿饿的饥肠辘辘还得等位,心情实在是晴朗不起来,只得慢吞吞地叹了口气道:“真要是相亲约会的话这会儿我估计早开溜了。”

    徐稷看他:“为什么?”

    路鹤宁道:“跑大老远来这里吃火锅鱼……”

    “这里的好吃!”徐稷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他:“你该不会嫌弃这里破吧。”

    “不是,”路鹤宁偏过脸看了眼里面,他们等位的长凳就在火锅鱼店的门口,中间穿过一个走廊才是里面吃饭的地方,但是因为走廊上放了一个半米长的布帘子,所以往里看什么都看不到,也看不到是不是有人吃完了。路鹤宁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说:“我就是饿了。”

    路鹤宁是真挺饿的,尤其是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香味飘出来……他以前还真是没吃过火锅鱼,用他妈的话说,这种东西都是用味精喂的,鱼也不干净,汤料黏黏糊糊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他以前的时候没有机会吃,后来开始省吃俭用,见这种地方花钱也不少,更是排除在了吃饭的选项之外。

    等轮到他们的桌时外面天都黑透了,路鹤宁都觉得自己要饿过劲了,等鱼锅上来后他才发现胃口好像又回来了一点点。

    这个火锅鱼的味道的确不错,酱汤麻汁料,鱼锅煮开了放几叶白菜豆腐进去,等回头把白菜捞出来,味道比鱼还好吃。徐稷看他低着头只吃东西不说话,顿时有些得意,说道:“不错吧,我就知道你好这口。这家店可是老店了,酱料都是祖传的,不是真吃货都找不着这。你们在外面吃的那些,跟这个味道不一样。”

    路鹤宁如实道:“我以前是没吃过,不光火锅鱼,火锅吃的也少。”

    “是因为火锅里嘌呤多吗?”徐稷有些不理解道:“你们怎么都这么讲究?”

    路鹤宁愣了一下:“我们?”

    “对啊,周谦生也这么说。”徐稷夹出一块鱼排放盘子里扒拉着,叹了口气。

    路鹤宁对于自己不经意的引出周谦生这事感到十分抱歉。实际上自从俩人见面后他就在尽量避免提到钟杰的名字,怕徐稷突然伤心起来自己不会安慰……谁知道话题发散太多,他还是没兜住。

    徐稷果然想起了伤心事,慨叹道:“你说我追人追了半年都没成,怎么搁他手里,打了个牌就成了。”

    路鹤宁听的有点蒙,等了会儿徐稷却没说下文。

    他沉默的吃了两口菜,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撞见的几次,钟杰似乎都是和周谦生成双成对的出现,比如第一次偶遇搭车,周谦生的那本书就已经放钟杰车上一个多月了。那时候他听这俩人对话一来一往十分亲密,还以为是周谦生气质温和对谁都这样,现在回想一下才发现,莫非那时候周谦生就忙着在徐稷头顶上种草原了?

    路鹤宁想了想,只能胡乱找了个借口安慰道:“可能是你的方式方法不对,也有可能是你不适合他……总之感情这事既要看缘分,也要看其他的……”

    徐稷不理解,从一旁抽了双新筷子给他夹了几块豆腐道:“其他的,比如呢?”

    路鹤宁说:“比如双方的观念是否一致,兴趣爱好有没有共同点,俩人在一起是要长长久久的,那必定要有点共同话题,不然天天对着没话说也不好。最重要的还有双方的家庭条件,俩人各自的收入水平,这个不能差太大,差的多了家长里短掰扯不清,谁家吃亏了谁家沾光了,对谁父母偏心了,也都是矛盾……”

    “这个有什么矛盾?”徐稷皱着眉毛看着他:“都住一块过日子了,还用分你的我的吗?”

    路鹤宁认真点头道:“要分的。”

    徐稷不以为然:“你说的跟做买卖似的,还吃亏上当,叫我看要是俩人在一块了,那就不分你家我家了。反正我是不分,大不了我对你妈比我妈还好,这能有什么矛盾?挣钱更别说了,家里又不是没有钱,愿意挣就去挣,不愿挣就搁家天天躺着,想怎么花怎么花……”

    他越说越激动,路鹤宁忍不住微微皱眉,心想你这话可少说几次吧,过过嘴瘾就行,要不然让有心人听取了,稍微□□一下,就你这傻不拉几的劲儿还不知道要赔几个进去。后来又想,差点忘了,徐稷那好像方面不太行?

    他知道不少有这方面问题的男士都对另一半格外好,大概出于补偿心理……不过这么看的话钟杰选择周谦生倒是挺好理解的,毕竟人家也不缺钱。

    徐稷还在阐述自己的一个大家庭不用分你我的理论。

    路鹤宁把要阻止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又见周围的几桌人都在专注着忙着各自的一锅鱼上,没人往这边看。索性低头安心吃着自己的白菜叶。

    徐稷又给他夹了两次菜,最后才总结道:“让我看啊,就是有些人眼光不好,你说我哪里不比周谦生好?”

    路鹤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徐稷这才顺气一点,过了会儿又拿筷子的另一头戳了戳他的胳膊问:“要是你的话你选姓周的还是选我?”

    路鹤宁心想那还用说,从实用性上也选人家,嘴上却道:“选你选你。”

    晚饭慢吞吞的吃了两个点,家里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来。路鹤宁跟在徐稷后面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给家里拨号一边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好像熏上味了……”

    徐稷扭回头看他,也凑过来闻了闻他的衣领。这段小路上没有路灯,只有轮半弯的月牙不知道吊在什么方向上,下面还有颗小星星。徐稷凑过来的时候没打招呼,路鹤宁眼睁睁地看着他凑过来,跟大狗似的贴到自己脖子处还轻轻嗅了一下,脸上顿时轰的一下充了血。

    他下意识的往一边偏开头,好在徐稷闻了闻就站直了,嘴里还嘟囔里一句不知道什么话。

    路鹤宁连忙收敛心神,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然而一直等到车上了,家里竟然也没有人,再打宁珊的电话,也是没人接。

    徐稷把车开出小胡同,转过脸见他有些发怔,问道:“你怎么了?”

    路鹤宁摇了摇头,见徐稷是往自己住的地方开,也没说话。

    徐稷却突然啧了一声道:“上次我问你,你妹离婚的事情……那个离成了吗?”

    “还没。”路鹤宁这一个多月往家里打了三四次电话,然而每次那边都是匆匆挂断,多半都是孩子哭闹那边要忙着过去照顾。离婚还没办利索这事也是宁珊简单说了一嘴,后面也忘了是被什么给打断了。路鹤宁先前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正在担心,听徐稷又问道这一茬,心里才有了一点不好的猜测。

    徐稷道:“我那天是真担心你家,离婚这事不是那么好办的,尤其是第一次的,法院一般判不离的多,尤其还有个孩子。”

    路鹤宁不明白,转头看他:“如果一方出轨了呢?我们有证据!他白纸黑字写着呢!”

    “出轨了不代表没感情啊,”徐稷道:“要是你妹夫诚心悔过,死活不同意,那就很难办。话说回来,我上次说这事不好离就是在这,要是你妹夫真同意离婚,他们签个协议去民政局就行了,还用闹到法院吗。”

    路鹤宁被人一下点醒,这才知道恐怕是自己想错了。别的不说,当初大勇还口口声声让他们家还钱,后来突然又改了态度,恐怕就是有了主意——珊珊往家里拿钱,顶多就是给他妈些生活费,路鹤宁不知道大勇年终的四万奖金宁珊有没有拿,就是假设宁珊拿了那钱的话,那这一年算下来能有五万多就顶天了。

    但是离婚不一样,离婚夫妻平分财产,先不说存款,就是那套房子少说也得七八十万……宁珊的婆婆向来拿钱当眼珠子,真要分她房或者分她钱,老太太能疼死过去。

    路鹤宁心里忍不住发紧,他在这边为了工作上的一点进展忍不住得意,还千方百计的找了个人庆祝,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能耐了出息了,结果宁珊却在家里不知道经历什么样的困难。而实际上这几年,他对宁珊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你还有我,什么事都有哥哥,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却从来没有顶用过。宁珊结婚时这样,生孩子这样,如今离婚……似乎也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长进,一个麻烦解决了一个开头,另一套麻烦又接踵而至。

    徐稷看他神色恍惚,拍了他一下道:“哎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对啊。”

    路鹤宁按下心神摇了摇头,低头继续拨家里的号码,那边一边边的铃声传来,始终没有人接听。

    徐稷提示道:“你打电话问问邻居?”

    路鹤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那处是回迁房,一梯十几户……邻居没有住那的,都租出去了。”

    出租户流动大,周围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他妈又是看谁都看不上眼的性格,哪能会留邻居的号。

    车子已经开到了他租的楼下,徐稷把车停在道边,却不熄火,问他:“什么地方?具体地址给我。”

    徐稷不知道拨出了一个什么号,跟电话那边的人笑骂了几句之后,让路鹤宁对那边人说了一遍地址。很快那边给了回信,又发了一个号码过来。

    号码是路鹤宁老家的一位新邻居的。他打过去,那位新邻居说:“……宁姐带着孩子出去躲躲了,跟阿姨一块,都没事,不用担心……就是她那个前夫总过来,还带着老太太一块在我们这又哭又闹的,我们报了几次警,警察也管不了,把人劝走了回头他们就又来了……现在大家也懒得管了……”

    路鹤宁心里又急又气,只得勉强笑笑,跟新邻居道谢。邻居道:“不用谢啊,宁姐平时对我们也挺好的,上次还送了些东西,说你寄给他的特产。她们可能这次走的急没拿手机,等她们回来我跟她们说一声。”

    ……

    宁珊第二天晚上才给路鹤宁回的电话。

    路鹤宁自责道:“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一开始说过要帮忙的,是我给拒绝了,哪想到你那边这么难,现在你们……”

    宁珊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现在我们几个挺好,不就是出去呆两天吗?反正大勇还得上班,顶多就是周末过来闹一闹,他那个妈心眼大胆子小,又不敢自己来,所以并没有多麻烦,就当我带着咱妈周日游了……但是你朋友那边不麻烦人家是对的。”

    路鹤宁知道她怕给自己惹麻烦,忍不住扯谎道:“我这个朋友关系挺好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人好更不能麻烦人了,”宁珊说:“我这里的事情急不来,他打定主意跟我耗,我大不了就跟他拖上两年,这婚总能离的了。但是朋友情分不一样,今天你开了口,就要做好将来还回去的准备。且不说这人情债难还,你一个人在那边难免有需要旁人的时候,这再深的情分也经不住一件件的耗啊。更何况,大勇要是诚心闹我,这离不离成能管多少用吗?”

    路鹤宁知道她犟,只得把担心压下去,再琢磨别的办法。

    他知道宁珊说的话有道理,即便离婚这事现在判了,那边不服气以后也少不了过去骚扰她。路鹤宁自己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家虽然是回迁房,但是地脚在市中心,离着学校也不远,往外出租的行情一直不错。而江城的租金虽然相对要贵,但也没有贵很多,自己只要稍微往里贴点钱,给她们娘仨租一个套二的房子,倒是能凑合一阵子。

    之后几天路鹤宁上班的时候就抽空找些租房信息,等下班后再跟人约时间看房。宁珊的孩子还小,所以一楼潮湿的,东向北向等见不到阳光的一概不要,除此之外小孩可能容易生病,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大家人生地不熟难免抓瞎,所以尽量离着医院不要太远。还要有菜市场……

    他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晚上十点十一点都出去看房子。工作上更是丝毫不敢懈怠——租房、吃饭、看病、坐车,生活的方方面面无一不需要钱,虽然宁珊说自己能出去工作,但是路鹤宁知道带孩子的妇女找工作不容易,他心里还存着护着妹妹的念想,便只肯朝自己狠心。

    江城春短,似乎才过完年没多久,周围的人就都换上了薄衫短袖。

    路鹤宁终于找机会劝动了宁珊,让她和宁妈妈一块带着孩子过来,随即徐稷又帮他找了一处住处,那处地方离着路鹤宁工作的地方不远,是个零几年的公寓楼,外墙看着还很新,里面的设施虽然陈旧了点,但是好在家具家电齐全。俩个卧室也都朝阳,楼下还有个小广场。

    这处的租金稍稍超出了路鹤宁的预算,好在他正式入职有段时间了,于是索性向公司申请了宿舍,把自己租的单间也给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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