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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隆庆用高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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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庆元年(公元1567年)五月,王冲和郭奕正在琉球国追杀林一官,汤景带着朱辉回到了南京,许仪后和朱均旺在朝鲜被绑架之后,得到马五的帮助,滞留在了对马岛,许灵儿为了救父又返回了日本……

    隆庆新君登基,万象更新,便开始着手选秀女,以填充后宫,选秀的规矩依然承明祖之制:凡天子、亲王之后宫妃嫔,慎选良家女为之。

    半年多来,从全国各地的非医、非巫、非商贾和百工之家的女子中,挑选来的十三岁至十六岁的秀女多达六千余名,这些秀女云集京师,聚集在紫禁城西华门外,等待大内派出的太监和稳婆挑选。

    第一日,秀女们每五百人排成一行,首先从整体外形上将一批女子淘汰,把稍高、稍矮、稍肥、稍瘦的均被排除之外。

    第二日,每百人排成一行,挑选过程变得分外仔细,稳婆从五官入手,检查耳、目、口、鼻、发、肤、领、肩、背等是否周正,若有一处不周正,就得淘汰,这一关要是过了,太监会让秀女自己说出籍贯、姓名、年岁等,若声音混浊、嗓音粗浊,或应对慌张者,会被立刻淘汰。

    第三日,太监根据宫里的考核标准,先拿尺量女子的手足,然后让她们行走数十步,对于手腕稍短、手指略粗,或举止轻浮者,加以淘汰。

    如此三天下来,剩下的秀女不足千人,负责选秀的大太监黄锦,垂头丧气地对隆庆帝报告:“启禀我主万岁,三日来老奴都累趴下了,没有找到您说的那个体貌特征的徽州籍贯罗姓女子,等老奴忙完这几日,再多派些人到江南应天、苏杭、徽州一带私访,一定将那罗姓女子带进宫来。”

    隆庆帝十分沮丧,答道:“此事不可声张。这名罗姓女子乃犯官之后,怕是早已改了姓氏,也罢!就不用再去私访了,以免招致朝野的非议。”

    “万岁圣明,老奴三日来查看了六千多秀女,累得头晕眼花,寻找徽州罗姓女子的事情,不知被哪个多嘴的奴才传了出去,老奴听说,已经有人非议了。”黄锦奏道。

    “当年,贼子严世藩小儿曾狂言:天子的儿子尚且要送银子给我。这说的就是朕啊,那时候,朕作为太子,在先帝和几位大学士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确实通过这罗姓女子之父给严世藩送过银子,罗姓女子之父已被正法,听说他早就把一家老小送回了乡下,这些事过去很多年了,难道还有人记得此事吗?到底是什么人在非议朕?”

    “文渊阁大学士徐阶。”

    “徐阶!朕知道了。”

    次日早朝,天还没有亮,文武百官聚齐在皇极殿(今太和殿,又称金銮殿)叩拜皇帝。

    隆庆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讲道:“众爱卿平身,你们都是先帝的老臣,如今海疆平定,蒙古鞑靼部落也已言和,可谓普天同庆、四海升平,朕要正士习、纠官邪、安民生、足国用,你们有何良策?”

    大学士李春芳出班奏道:“福建巡抚涂****上书:请求打开对外贸易,变私下贩卖为公开贩卖,臣深以为是,此事可安民生、足国用。”

    “何人能主持恤商与开关之事?”隆庆帝问道。

    “臣举荐高拱。”李春芳答道。

    “徐大学士,你怎么看?”隆庆帝又问道。

    “臣以为,先帝时深受‘南倭北虏’之患,民间尚有疾苦,当力行节俭,以儆效尤,必能正士习、纠官邪、安民生、足国用。”徐阶答道。

    隆庆帝很不高兴,问道:“朕登基大位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遴选秀女,各地秀女来了六千多人,朕也体恤民生,留在宫里的不过百人,这还不是厉行节俭吗?把道士王金、申世恩,方士刘文斌等妖孽一并逮捕法办,下狱论死,还不是革除弊端、惩奸除恶吗?徐阶,你老了吧。”

    听了隆庆帝的辩护,徐阶不再说话了,下朝回到家后,便写了一份告老还乡的辞呈。

    徐阶的辞职请求很快就被隆庆皇帝批复了下来,但却招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以给事中张齐等人上书严厉弹劾徐阶,另以邹应龙为首的一众官员,纷纷上奏章挽留徐大学士,弄得皇帝左右为难。

    这一日,隆庆帝把曾经深受徐阶器重的高拱召进宫来,问道:“高拱,徐阶上疏要致仕这件事,你怎么看?”

    高拱从外放之地回京不久,刚刚入文渊阁,排名在徐阶之后,曾经受过徐阶的恩惠,听了皇帝问这样的问题,确实让他很难回答。

    沉思了片刻,高拱答道:“陛下,此事可问问海瑞。”

    “为什么要问海瑞?”皇帝问道。

    高拱答道:“陛下,想当初海瑞弹劾先帝,本该问斩,正是徐阶等人营救,才没有杀他,微臣以为,这位铁骨铮铮的忠臣海瑞正是先帝刻意留给陛下的。”

    “言之有理,朕初登大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赦免海瑞,让他官复原职,接着又升他做大理寺卿。高拱,就让海瑞上个折子吧。”

    高拱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奏折,通过太监递给隆庆帝,讲道:“海瑞的奏折,臣正要呈给陛下御览。”

    隆庆帝接过海瑞的奏折看了起来,读到其中的一段:“徐阶侍奉先帝,不能挽救于神仙土木工程的失误,惧怕皇威保持禄位。然自从徐阶主持国政以来,忧劳国事,气量宽宠能容人,有很多值得称赞的地方,然齐康等心甘情愿充当飞鹰走狗,捕捉吞噬善类,其罪恶又超过了高拱。”

    看到这儿,皇帝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高拱,发现他神情非常自然,禁不住哈哈大笑,讲道:“高拱,你好大的气量,既然如此,就让徐阶卷铺盖回老家吧。”

    “陛下圣明,微臣看来,海瑞刚正不阿,应晋升正三品,赏佥都御史衔,可外放应天巡抚,辖应天、苏州、常州、镇江、松江、徽州、天平、宁国、安庆、池州十府及广德州,陛下恤商开关之后,这些地方可都是我大明钱粮出处所在,海外的白银将源源不断地涌入江南沿海,若非海瑞这样的人品,何人能经得住这白花花银子的诱惑……”

    还没等高拱说完,隆庆帝笑道:“高拱啊、高拱,你这是一石三鸟,即除去了政敌,又拔掉了身边的一颗钉子,且不论你有没有这样的私心,总之,给朕帮了大忙。”

    “陛下圣明,臣诚惶诚恐,断无这样的心思。微臣认为,李春芳大人应该做文渊阁的首席,请求陛下恩准。”高拱伏地奏道。

    “李春芳虽是厚道之人,却当不起大用,你要是不来领班内阁,谁来给朕开启中兴时代?”

    “臣谢主隆恩!”

    通过高拱的举荐,四品户部主事海瑞又上一层楼,被隆庆帝外放应天巡抚,成了正三品的封疆大吏。

    就在海瑞履新之日,刚刚回到南京的汤景,正带着朱辉在烟波浩渺的秦淮河畔徘徊,离家六年了,早已物是人非,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家的高墙大院,却没有勇气去敲开家门。

    秦淮河据说秦始皇时,凿通方山引淮水,横贯城中,故得此名,从桃叶渡至镇淮桥两岸,十里秦淮,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如此繁华的景象把朱辉看呆了。

    “看,那就是我的家,六年了……”话没说完,汤景痛哭流涕。

    朱辉劝道:“哥哥,不要太难过了,到家了就好。”

    汤景长叹一声,讲道:“你有所不知,早年,我往来于广东、福建等地经商,原配夫人何氏没有儿子,我就在外面娶了二房刘氏,生了个儿子,把他们母子带回了南京,谁知道,何氏却不让他们进门,大吵大闹半个月,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带上刘氏母子再度出海,母亲担忧小孙子,也跟去了,谁知道刚出舟山群岛,就遇到了倭寇,把我一家老小抓到日本伊岐岛,这一去就是六年啊!”

    朱辉搀扶着汤景往家走,到了家门口,汤景站在门口犹豫了起来,伸了几下手,也没敢敲门。

    朱辉看出了汤景的心思,趴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汤景点了点头,摘下胸前的玉坠,交给了朱辉,自己躲到附近的一个巷子里了。

    朱辉上前去敲门,等了一会儿,里面有人问道:“找谁啊?”

    朱辉答道:“请问这是何氏夫人的府吗?有人托我给何氏夫人带来一份礼物。”

    一位头戴公子巾、服饰华丽的中年男人打开了宅门,上下打量了朱辉几眼,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要你给何氏夫人带来礼物?我是这里的主人,何氏不便出来会客,交给我就是了。”

    朱辉故作惊讶,大声问道:“这么说,您应该就是汤景、汤大官人了?失敬、失敬!”

    “呵呵,那你可能找错门了,我姓徐,你走吧。”说着,徐大官人就要关门。

    朱辉一把抓住这位徐大官人的手,摇着头笑道:“没错、没错,一定不会错的,难道汤大官人改姓徐了?”

    徐大官人大怒,喝道:“松手!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此撒野。”

    朱辉没理他这一套,高声喊道:“汤大嫂,汤景哥哥托我来给你送信来了。”

    不一会儿,从里屋跑出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问道:“这位哥哥,你说什么?我父亲还活在世上?”

    徐大官人朝着女孩瞪了一眼,抬起手把她吓跑了,怒道:“给我滚回屋去!”

    这时,一位风韵的少妇走了出来,拉起了女孩的手,就要进屋。

    朱辉把徐大官人推倒在地,冲进了院里,对少妇深施一礼,问道:“请问可是何氏夫人?”

    少妇吃惊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请汤大嫂过目。”朱辉说着,便将汤景的玉坠交到了何氏的手里。

    何氏手捧玉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大官人从地上爬起来,追打着朱辉,骂道:“哪来的野种,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快给我滚!”

    朱辉笑道:“徐大官人,你鸠占鹊巢,从这儿出去的应该是你!”

    “徐喜,多叫几个人来,抓住这小子送到应天府衙门去。”

    从管家房里跑出来两个小伙子,上来抹肩头拢二背,就把朱辉给捆上了。

    “把他给我送到应天府,告诉蔡大老爷,这个人是倭寇,光天化日之下入舍抢劫,直接斩立决。”徐大官人大声喊道。

    汤景看见朱辉被两个人捆上了,心中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抹着泪悄悄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把朱辉送走之后,徐大官人对何氏讲道:“就算那死鬼汤景回来也不怕!犯了海禁就是死罪,你给我在家待好了,哪里也不许去!我这两天还得回趟松江府,我叔叔致仕回乡了,我得去看看,顺便再买上几千顷良田,给叔叔养老。”

    何氏夫人强忍住泪水,不敢掉下来,对徐大官人点点头,带着女儿进了屋。

    徐大官人在院子里喝了会儿茶,逗了会儿鸟,还不见徐喜回来,不耐烦地念道:“今天这蔡大老爷办事,怎么这么磨叽?”。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徐喜丧眉搭眼的回来了。

    “把人交给蔡大老爷不就完了吗?怎么等这么久?快去给我收拾行李,咱们明天回松江府。”徐大官人命令答道。

    “老爷,怕明天走不了啦。”徐喜神情紧张地答道。

    徐大官人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事走不了?谁还能拦得住我?”

    “老爷,汤景真的回来了,刚才跟着我们到了应天府,把你给告了。”

    “把我告了……”徐大官人哈哈大笑,轻蔑地问道:“那蔡大老爷怎么说?”

    “禀老爷,蔡大老爷今儿一早回京述职去了,京城来了一位海大老爷,今日履新,接下了那个汤景的状纸。”徐喜答道。

    徐大官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问道:“怎么会这么快?这是哪位海大老爷?”

    “回老爷话,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海笔架,敢抓胡宗宪家大公子的海瑞。”

    早听说海瑞清正廉洁刚直不阿,徐大官人还没见识过,但他知道叔叔徐阶对海瑞恩重如山,相信海瑞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便漫不经心地讲道:

    “汤景想告就让他告去吧,我叔叔已经回到了松江,我必须得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