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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沧海难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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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恋花

    浮萍逐梦觅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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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意情仇热泪撒

    倩影流年霸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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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横四海,墨雨染芳华

    创世评书传佳话

    有缘同饮一壶茶

    明嘉靖四十三年(公元1564年)秋。

    泉州清源山脚下的小村落,晨雾弥漫着山林,飘过一排排草房的屋顶。

    山村的清晨格外寂静,清清的小溪边上,水牛正在低头啃着点满露珠的青草,时而发出低沉的哞声。

    一名少年,握着一卷书本,另一只手拿着牛鞭子,心不在焉地怕打着翠绿的灌木丛。

    远处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少年还以为是倭寇来袭,吓得赶忙藏进了树林里,仔细观瞧,却是一队官兵。

    为首的校官早已发现了这名少年,派人把他从树林里拉了出来,高声问道:“有位叫许仪后的郎中是住在这个村吗?”

    少年赶忙摇头,怯懦地答道:“没、没有。”

    “当朝首辅阁老大人派我们寻找许郎中,我们从江西一路找到浙江,捻转到了福建,听说许郎中就在这一带行医,小孩,你可不要骗我们,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是要满门抄斩的!”

    少年大惊失色,手中的书本掉在了地上,赶忙手指着远方的山峦,答道:“回禀官爷,听说有位姓许的郎中在少林寺附近行医。”

    “小孩,不要对我们说谎!”

    “何苦诳你!”

    “弟兄们,走,务必要找到许郎中,年关之前若不能把他送进京城的话,阁老大人可要动怒了!”

    校官一声令下,这队官兵快马加鞭朝南少林寺方向而去;少年扔下了水牛,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书卷,惊慌失措的跑回了村子。

    村口处的祠堂外,一位鹤发童颜的私塾先生正在和一位老者聊天。

    “许郎中,你家灵儿真块读书的好材料,十里八村的这些孩子哪个能比不了他,四书五经背诵如流,过些日子,该教他《东莱博议》、《古文观止》了,他的作文我也给县里的学官看过,今年就让他参加童子试,保证能中秀才,将来入阁拜相也没准啊,哈哈……”

    许仪后对私塾先生躬身施礼,笑着答道:“承蒙先生夸奖,这都是先生教导有方!”

    “哎,是您先生悬壶济世积下的德啊。”先生讲道。

    正在二人彼此恭谦的时候,少年慌慌张张地跑来了,上前一把拉住许仪后,讲道:“爹爹,快回家吧。”

    许仪后把脸一绷,甩开了少年的手,问道:“灵儿,没看见先生在你的眼前吗?”

    灵儿这才赶忙给先生躬身施礼,先生面带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要领灵儿进祠堂去读书。

    灵儿哪还有心思读书,故作一副疼苦的表情,低声讲道:“先生,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许仪后顿时面露愠怒,拉住了灵儿,怒道:“我看你又是偷奸耍滑,还没能改掉那些蛮夷的恶俗,不好好跟先生读圣贤书,怎配做天朝上国的子民!”

    灵儿现在也不方便给父亲解释,只好哀求先生,讲道:“先生,我今天真的很难受,让我歇半天吧,后晌就把该背的、该写的,全都补上。”

    “许郎中,这孩子平时都不会偷懒,看他今天确实没有精气神,就让他歇歇吧。”

    见先生也替儿子求情,许仪后谢过先生,只好带着灵儿回了家。

    一进门,灵儿便像疯了一样,开始收拾家中的东西,许仪后非常生气,急忙上前制止,喝令儿子跪在堂前。

    灵儿非常听话的放下手中的包裹,燃起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在正堂案上的香炉中,然后,对着写有列祖列宗的牌位、孔夫子的牌位行过大礼,又在一个写着“恩公胡汝贞大人之神位”的牌位前拜了拜,便跪了下来。

    许仪后拿起一把戒尺,怒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爹爹!”灵儿委屈地叫道:“我们得赶紧走!”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发现有倭寇要来洗劫吗?”许仪后问道。

    灵儿不想撒谎,又怕讲了实情,把爹爹吓着了,只好眼巴巴的望着父亲,掉下了眼泪……

    “灵儿,戚家军已经剿灭了漳州、泉州一带的倭寇,据说那些倭寇们全都跑到了兴化府的平海卫(今福建莆田市),我们这儿即便还有倭寇,也是几个漏网的残匪,不要害怕,给爹爹说实话,若是你发现了倭寇,就得赶紧通报村里的里正,让村里早作防范。”

    灵儿擦了擦眼泪,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又是为何?”

    “爹爹,我、我不想在这里念书了,咱们走吧。”

    许仪后举起了戒尺,打在了灵儿的手掌上,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对着牌位念道:“列祖列宗在上,许某无能,一生未能中举,流落天涯,被海盗掠到了日本,若非恩公胡大人招降寇首王直,我们全家都将惨死在海外,如今回来了,却没有颜面返回江西吉安县桐坪乡河山村,只盼着我儿能中个秀才、举人光宗耀祖……”

    灵儿一把抱住了父亲的腿,哭道:“爹爹,我什么都懂,决不会辜负爹爹的期望!”

    许仪后丢掉了手中的戒尺,手摸着儿子头上的发髻,讲道:“儿呀,你娘惨死在海盗的手中,爹忍辱负重、苟延偷生,也只为把你养大,带回家乡……”

    正在父子二人抱头痛哭之时,屋门被人推开了,灵儿赶忙回头,一看那名校官正站在自家的门口,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校官的近前,把他拦在了门外。

    “不要抓我爹爹,我爹是好人!”

    这时,村里的里正也到了许家,刚进院子便大声叫道:“许郎中,恭喜你啊!”

    灵儿跑出屋门,大声喊道:“里正爷爷,救救我爹吧!”

    “小子,你有福了!”里正拍着灵儿的肩膀问道:“是你小子把官爷们指到少林寺去的吧?要不是这几位官爷们出了村,正好遇到了我,你可要误了朝廷的大事啦。”

    灵儿懵懵懂懂地问道:“里正爷爷,他们为何要找我爹爹?”

    里正朝屋里指了指,只见校官正在恭恭敬敬地给许仪后躬身施礼,灵儿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许郎中,让我等找得好苦啊!”

    许仪后急忙还礼,问道:“不知官爷找我有何吩咐?”

    校官微笑着抱拳答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关您老的往事,我们早已耳熟能详,就不多说了。恭喜许郎中!您受到工部侍郎兼浙江巡按监察御史赵文华大人的推荐,今日就请许郎中随我等到兴化府戚继光大人的帐下,戚大人会派将士保护你安全赴京,入大内,顶替那前两年辞官回乡的太医院院判(正六品)李时珍。”

    里正也到了许仪后的面前,躬身施礼,讲道:“许郎中,这里虽然不是你的故乡,乡亲们都把你当亲人对待,今后到了圣上的身边,别忘了我们这些乡亲啊!”

    许仪后绝没想到天上突然掉下了这么一份美差,一阵眩晕,差点摔倒,被里正赶忙搀扶了起来。

    “灵儿,还不快点到我家去找你奶奶,全村大摆筵宴招待这几位官爷,给你们父子送行。”里正高声喊道。

    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呆了,听了里正的吩咐,答应了一声便跑出了家门。

    消息立刻就传开了,村民们忙着杀鸡宰鹅、箪食壶浆,聚到了里正家的院子里,摆开了宴席。

    官兵们帮着许仪后把家里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一起来到里正的家中赴宴。

    宴席之上,众乡亲为许家父子祝福,许仪后端起酒杯对众乡亲一一致谢,灵儿也陪着父亲给长辈们和私塾先生敬酒,和老师把泪告别,私塾先生舍不得灵儿,挥泪对灵儿谆谆告诫了一番……

    宴罢,在里正的带领下,众乡亲一起给许家父子送行,到了村外十里,许家父子才上了马,在官兵的引领下,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不停地回头和村民们执手告别。

    许家父子跟随官兵沿途跋山涉水,到了兴化府的地界,天色已晚,据说有一伙倭寇占据了平海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