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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离群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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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主祠内,风云变幻。孤鸿影本以为稳操胜券,不料半路杀出屠龙四大头领,反使自己一方陷入夹击之中。他快速扫眼祠内局势,细柳之人虽多数中毒,但屠龙四人实力强横,孙启与那三个年轻人也似不赖。尤为可虑的是那些元老修为深厚,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毒性压制。到时只要有一个老家伙加入战局局势就会逆转。

    而己方,孤鸿影突然有些后悔让飘渺单独行动,自己又过于托大,只带了骷髅、毒药和蛇蝎三名铁卫与不多的三档卫便深入敌穴。不过,想到自己还埋有暗招,孤鸿影心神稍定,冷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扭转乾坤?”言讫影随身动,如幻影一般绕过魏子通、郭攸祀,直取瘫坐椅上的夏镇夷。

    就在孤鸿影以为一击得手之时,倏然一剑光寒,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取孤鸿影命门。孤鸿影暗道一声可惜,身形微动,闪至一旁。再看出手之人,竟是孙启。孤鸿影略感意外,掌影飘飘,杀向孙启。

    不料孙启并不还击,只是一味躲闪。拖延时间?孤鸿影一哂,正要变招。被孙启抓住换招间隙,一剑刺出。孤鸿影忙躲过时,一缕头发飘然落下。孤鸿影心中一沉:此子倒是棘手!口中却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双掌一分,再次击出。招式连绵,身形飘忽,将孙启紧紧压制。

    “想不到少主武艺如此精进!”魏子通被二人对战吸引,见孤鸿影攻势虽猛,却奈何不了不动如山的孙启,忍不住赞道。郭攸祀亦点头道:“是啊……二弟小心!”却是郭之仪、时诩英联手偷袭。魏子通回过神来,堪堪躲过,怒道:“卑鄙!”

    时诩英桀桀笑道:“杀人,何来卑鄙!”于文禁会意,喝道:“杀!”手起处,早击杀两名瘫倒在地的细柳弟子。“无耻小人!”郭攸祀怒斥一声,冲向于文禁。单英、李离、辛恶义愤填膺,一齐出手。祠内顿时一片混战。

    “卑鄙之人,也只配用这些无耻手段了!”魏子通眼中满是怒火,话语却异常平静。“恁多废话!”郭之仪怪叫一声,掌中极乐刺舞出两个妖异的花,刺向魏子通。魏子通见他刺上蓝光隐隐,明显是淬了毒,不去招架,闪身躲过。左手锤顺势砸向郭之仪。

    郭之仪一个翻滚闪至一旁,顺手刺死了身边的一名细柳弟子。“卑鄙小人!”魏子通目眦欲裂,双垂生风,将郭之仪逼得连连后退。同时连踢带踹,将身边中毒的同门踢到远离战圈的偏僻角落。

    一直没有出手的丁昼与徐天风对视一眼。徐天风手中弯刀一摆,杀向大肆屠戮的三档卫,一面学魏子通将周围同门踢到别处。丁昼则喊道:“二哥,我来助你!”一个箭步蹿至魏子通身边,手起一刀,却是朝魏子通大开的命门砍去。

    二哥,对不住了!丁昼狠下心肠,再加五分力。眼看这一刀就要砍中,孰料魏子通飞起一脚,将丁昼踹飞出去,笑道:“早防着你了,叛徒!”说完不理会郭之仪,双锤一摆,砸向丁昼:“还老八和十二命来!”

    丁昼大骇,顾不得捡刀,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魏子通一击不中,又起一锤,正要顺势将一边的同门踢开时。那人却一个翻滚,掌中剑正中魏子通肋下:“魏师兄,可防得了小弟这一手?”正是千影穆敬思!

    “二弟!”郭攸祀见状大惊,手中鼠毫金笔——春秋连环数招,逼退于文禁,。正要去救魏子通。时诩英厉啸一声,枯瘦如鬼爪的双手舞出阵阵阴风,抓向郭攸祀。郭攸祀身形一滞,于文禁手中木笛划出尖利哨音,又复击来。郭攸祀以一敌二,脱身不得。

    “滚!”魏子通一声暴喝,身体一转,竟将刺入肋下的剑生生折断,血洒了一地。穆敬思不料魏子通如此刚猛,正兀自发愣,左手金牛流星锤——鼓进已当头砸下。“噗”的一声,脑浆迸裂,穆敬思无头死尸倒在地上。

    魏子通转过身来,直直向丁昼走去,右手金牛流星锤——金退高高举起。丁昼吓得呆了,见锤当头而来,不由大呼一声:“二哥——”魏子通被这声“二哥”叫得微微一滞,丁昼双手一扬,袖间暗藏的狡兔、三窟同时击发,兔须金针尽数没入魏子通面门。“啊——”魏子通手中鼓进、金退落地,掩面痛呼。一边的郭之仪趁机飞起一脚,正中魏子通肋下断剑。半截利剑从魏子通肋下入,后背出。余势不绝,又刺穿一名细柳弟子,方才钉在柱子上。魏子通晃了几晃,轰然倒地。

    “二哥——”徐天风仰天悲呼,双目充血。弯刀所向,早劈飞数名三档卫,转身朝丁昼一刀斩去。丁昼就地一滚,纵身破窗而逃。徐天风大喝一声,一刀逼退趁机偷袭的郭之仪,穿窗而出,追丁昼去了。

    “老二——”郭攸祀眼中血红,春秋笔挥舞间,早逼退时诩英、于文禁二人,纵身杀向郭之仪。时诩英、于文禁对视一眼,齐齐出手,欲一举格杀郭攸祀。蓦得眼前一黑,两片门板迎面飞来。二人忙将门板击碎,只见一人手持斩`马`刀,扑杀而来:“天机巴方平在此!”二人心中咯噔一声:细柳援兵络绎而来,再战必是不利。

    符离自被魏子通一掌击退,便呆呆站在一旁。此时见祠内血肉横飞,死的尽是细柳门下,有很多还是自己的嫡系。不由跌坐地上,像老了几十岁般,喃喃道:“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正自念叨,忽听一人道:“后悔了?”符离悚然一惊:“掌门师兄?我……”孙湘缓缓坐起:“你要反我,我不怪你;启儿要杀我,我也不怨他。但,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与这些弟子,又有何干?”

    符离羞惭满面:“掌门师兄,错已铸下,无力回天啊!”“能,”孙湘道,“万骨枯的传说,师弟应该知道吧。”“师兄——”符离眼中一亮,“我罪孽深重,若能自裁于圣刀之下,以有罪之身为我门尽最后之力。虽万劫不复,亦无怨无悔!”说完一把扯过孙湘持刀的右手,横刀自刎。

    孙湘见符离自尽,万骨枯吸尽其血,嘴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旋即掩去。他悲呼一声:“师弟,你又何必如此!”蓦得一股黑气从万骨枯刀身升起,缠绕在孙湘右手上。同时孙湘脑海中亦响起一个声音:“掌门师兄,你说呢!”孙湘顿觉不妙,右手已不受控制地挥出。万骨枯划出一道刀气,劈向的,正是与孤鸿影缠斗的孙启。“启儿快闪开!”孙湘大声喊道,一面运功压制蠢蠢欲动的右手。

    刀气袭来,孙启见状欲躲,却被孤鸿影奇招迭出,死死缠住。眼看刀气及身,孤鸿影阴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又出一掌,倏地退开。孙启连环数剑,化解掌气,森森刀气已至面前!

    报应么?孙启心中一阵绝望,闭目等死。“少主——”一旁的李曼奋起余力,一把将孙启推开。孙启睁眼,正见凌厉刀气穿体而过,李曼登时被斩成两半。“爹——”李离见掌门突然出手杀死李曼,顾不得同敌人交手,就要去看父亲的尸身。与他交手的三名三档卫见状,齐齐出掌,正中李离背上。李离身受重击,吐血倒地,生死不明。“叱!”辛恶眼见挚友手上,心中火起,重拳所向,与他交手的三档卫无不避退。另一边单英亦逼退对手,与辛恶交叉而立,护在孙启、李离身前。

    “哈哈……杀吧!杀吧!”孙湘脑海中,符离放肆狂笑。万骨枯划出一道又一道刀气,劈向祠内众人,不分敌我。众人顾不得交战,纷纷闪躲。有那躲不及的,尽皆化作残尸。“走!”单英、辛恶一个扶起孙启,一个搀着李离,破墙而走。

    “撤!”孤鸿影见符离发疯,三档卫在刀气下所剩无几,急忙传令。“哪里走!”孙湘全力将符离魂念压制,见锦衣卫欲退走,大喝一声,万骨枯连连斩出。“走!”孤鸿影闪身向前,聚全身真力,一掌拍出。掌气、刀气相接,轰然爆开。于文禁猝不及防,被余劲波及,顿时化为碎片。

    “走!”趁此空挡,孤鸿影再次厉喝,与郭之仪、时诩英击破屋顶,仓皇而走。“放箭!”一声暴喝,受巴方平之命埋伏好的项`英仕指挥弓手,两排劲箭直射空中三人。郭之仪躲闪不及,腿上早中一箭。“走!”孤鸿影顾不得余下的三档卫,拽住骷髅、毒药二人,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天际。“放箭!”项`英仕再次下令,劲箭如雨,跟随孤鸿影冲出屋顶的三档卫尽死于乱箭之下。

    祠内。大局粗定,巴方平放下斩`马`刀,跪倒在地:“事出紧急,巴方平私自调动弓手,请掌门治罪!”孙湘道:“巴师弟及时来援,思虑周全,怎会有罪。快快请起。”巴方平再拜起身,对外面道:“项师弟,快将受伤的师兄师弟抬去医治!”项`英仕应声去办。

    待将伤员抬走,死尸收敛,孙湘缓缓开口:“变起突然,细柳元气大伤。我难辞其咎!”锺达道:“掌门师兄切莫如此说。目下百废待兴,正需要掌门师兄带领我等重振声威啊!”“不,”孙湘摇头,“我一时不察,令符离恶念融入圣刀。日后若成祸患,根源在我。我当以圣刀兵解,压制符离恶念,消弭此祸!”众人无不动容。

    “掌门师兄——”“掌门三思!”锺达、巴方平跪倒在地,苦苦劝道。“起来,”孙湘道,“何必做女儿态!锺师弟,我们四人一师之徒,才无上下。当年我添为掌门,不料竟使符师弟心生怨恨,以致如此。如今他已化作他物,李师弟不幸殉难,启儿又……”他说到这儿,眼神一黯,“我命不久矣,这千钧重担,要落在你肩上了。”

    “掌门师兄——”锺达急忙推辞,“我才低德薄,如何当得起如此重任!”孙湘道:“无妨。巴师弟智勇双全,郭师弟沉稳老练。有他二人辅助,定能中兴我门。”“掌门……”被点名的巴方平、郭攸祀诚惶诚恐。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下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夏镇夷悠然开口。“是!”三人见武座元老与掌门意志坚决,只得应承。“多谢武座元老,多谢三位师弟,”孙湘如释重负,“三位师弟不会怪我吧,将担子丢给了你们,自己却偷懒去……”“掌门师兄——”锺达、巴方平、郭攸祀声泪俱下,俯首在地。再抬头时,却见孙湘含笑注视他们,竟已气绝多时。